母亲自己不坚强起来,不但护不住子女,也会将孩子教坏的,佑姐已经够可怜了,李静宜可不想看着她再成天面对一个动不动就流眼泪,自怨自艾的娘亲。
“你虽然跟夫家闹翻了,可终究还有佑姐儿在身边,也没有尝过被逼跳江生死一线的艰难,如今却在我面前哭,我若像你,还不早就哭死了”李静宜捣了捣秦茜娘的额头,“亏我还挺佩服你敢从王家出来呢!”
秦茜娘被李静宜说的脸一红,李静宜骂的句句都对,当时李静宜被夫家逼迫跳江的消息传来时候,她也曾跟家人唏嘘过自己这位县主表姐还真是命运多舛,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夫家背弃的一天。
“姐姐说的是,我真是,”秦茜娘抿抿嘴唇,看着金丝楠小床上的女儿,“我听姐姐的,以后什么都不想了,最差就是和离归家,我又不是没嫁妆,还怕养不好佑姐儿”
“我听安嬷嬷讲外头的事,那些寻常百姓,也照样有女子顶门立户坐产招夫呢,我是当初孩子没有保住,不然的话,守着孩子,还有偌大的家业,什么样的日子过不得”李静宜听的多了,看的多了,心思也比以前要宽阔多了,“其实我回来这一年时间,竟觉得日子比前快活多了。”
“嗯,”秦茜娘凝眉道,“既然弟妹向咱们未警王家会继续算计我,倒不如这次就叫他们成功了,我也好藉此跟王家彻底脱离关系,咱们佑姐,也不需要当什么王家的女儿,”与其被她的祖父母,生父嫌弃,恨不得置于死地,倒不如直接姓了秦,做个干干净净的秦氏女。
秦茜娘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左右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过的,何况秦茜娘身后还有秦家跟长公主府。
秦大夫人跟三太太收到秦茜娘已经搬到锦阳长公主府的消息,一颗心落了地,只是对外秦茜娘是依然还在幽泉庵的庄子里,所以她们只得按捺着性子,不去长公主府看女儿,而是叫人盯紧了王府,就看一有风吹草动,就往秦家送消息。
知道秦家有了安排,又有自己的人在幽泉庵看着,李静宜安心的陪着秦茜娘照看佑姐儿,而周嫣则又给李静宜送来了云驰的信。
“唉,我家侯爷平日爱捣弄个火器,没想到这火器没弄成一样,倒成了那天上飞的大雁了,”周嫣将手里的信放到李静宜面前,抬腿装模作样的提了提裙子,“我听说宫里赐给你一斛珍珠刚好拿来给我做一双谢媒鞋!”
李静宜知道只要周嫣过来一准儿就要打趣自己,可没想到这连谢媒礼都算上了,她嗔了周嫣一眼,“我看你是没有心情喝茶了,怎么,叫厨上给你来一碗珍珠圆子”
这回没有说她是胡说了,周嫣瞥了李静宜一眼,笑道,“这大热天儿的,谁耐烦吃那东西还是给我一碗酸梅汤去去暑气!”
她见李静宜并没有着急看信,“说起来荣海这次是铁定逃不过了,云应初用不了多久也要回来了,他还给你写信做什么说归期”
周嫣见李静宜不吭声,冲桌上的信笺努努嘴,“你打开看看,若说有日子,到时候我陪你去城外走走”
“云侯什么时候回来自然会上报朝廷的,没准儿你家侯爷已经知道了,至于我,去城外做什么”李静宜横了周嫣一眼,“你还嫌我们锦阳长公主府的是非少啊硬要再给添上一笔”
周嫣可不认为这算是什么是非,“你要是那等什么士林之家的闺女,我就不管你了,可像瑞和郡主,皇上的亲外甥女儿,怕什么这世上若是有一人可以活的自由自在,那便是你了。”
“你也说了,我是皇上的外甥女,这就是我可以活的自由自在的依仗,所以我不能毁了这个依仗啊,”云驰是隆武帝的妻弟,自己的外甥女嫁妻弟,不说云后,他那里都未必行的通,“世人言辞如刀,我何必以身试法”
“不是还有云应初么他不是那等轻薄之人,既然他不肯甘休,肯定会有对策的,你只管等着便是,不过么,”周嫣想起丈夫跟她说的话,“那什么榜眼探花翰林学生的,我看还是算了,这样的人家规矩太多,而且那些规矩都是自小生在骨子里的,不是做了李家的上门婿便可以改了的,与其将来相看两厌,不如趁早谁也别耽误谁!”
李静宜点点头,周嫣这话她是赞同的,可是想到隆武帝的一年之期,她又淡定不下来,便不想再谈自己的婚事,“行了,以后你若是见我再说这个,我便不让你再进我重华院的门儿了,我问你,娘娘交代你的事儿可办了”
“我这几日压根儿就没闲着,”说到自己接的这个差使,周嫣也是叫苦不迭,这次娘娘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好生养的,至于家世出身,都可以忽略不计,她往李静宜身边倾了倾,“你说,若是只要好生养,只管在那些宫女里挑,还怕挑不出几个来我看啊,只怕娘娘已经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