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大都督儿子杀妻,瑞和县主奉旨和离,要不是事涉权贵宗亲,只怕都会被戏班子排了戏来演了,因此李静宜人一到京城,各府都已经听到风声了,尤其叫大家吃惊的是,李静宜居然回京的第二天,便跟着锦阳长公主进宫给云娘娘请安!
“听说县主气色极好,”段氏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婆婆田氏,小声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禀报给她,“娘娘还赏了一柄玉如意给她,还说县主以后必会万事如意。”
松节巷李府大夫人田氏氏放下手里的佛珠,轻声念了声佛,才道,“她受了那么多苦楚,佛祖都看着呢,怎么会不降些后福给她”
段氏心里撇嘴,李静宜做姑娘的时候,段氏就见过的,印象里是个高傲不爱理人的姑娘,根本不将她们这些正经嫂子放在眼里,依她看,就如外头传的那样,必是在夫家也又悍又妒,仗着是县主的身份,不将夫婿放在眼里,才逼的荣峙起了杀妻之心!
将你那些小心思给我收好了!”段氏的神色自然躲不过田氏的眼,她重重将手里的佛珠拍在案上,“若是灿哥儿过继到侯府去,县主就是他的亲姑姑,你要是敢在灿哥儿面前说一句县主的不是,小心我叫三儿休了你!”
松节巷东府李氏一房,田氏跟大老爷李远华一共生了三个儿子,长子李永次子李坦添的几个孙子最小的也都八九岁了,算起来年纪最合适的就是老三跟段氏生的小儿子李灿了,可这个段氏却是三个儿媳里最藏不住心思的一个人,真要是见到李静宜,叫她看出什么不妥来,到时候在中间横加阻拦,只怕自己的盘算就要落空了,“你可别忘了,西府那边还有个比哥儿年纪更小的呢!”
“小又怎么样,一个庶出的怎么能跟灿哥儿比而且母亲也见了,长公主殿下多喜欢咱们灿哥儿啊,每次过去,都搂着舍不得撒手,”段氏在娘家是,嫁过来是小儿媳,万事不操心,随性惯了,并不害怕一向疼她的田氏的恐吓。
“可是那边还有个嫡出的呢,我前些日子还听人讲,那边普哥儿拜了个骑射师傅,我叫老三去给灿哥儿请师傅,听说是你拦着了”
西府李家跟这边算起来是亲堂兄弟,只是两房一向不怎么亲密,尤其是在看到安国侯李远山这辈子有嫡子的希望几乎没有的时候,都盯上了爵位的两家也就维持了个表现的和睦。
自己的儿子才五岁,哪里就要学骑射再说便是将儿子过继到侯府,那也是做承重孙的,还是她的儿子,“灿哥儿还太小了,妾身怕开始的太早,小孩子身子受不住,那个普哥儿学了又如何妾身就不信了,他还聪明得过灿哥儿去不是还有父亲在的么”
安国侯府繁衍百年,李氏族人足有几百,除了归乡的,赴外任的,如今住在松节巷主要是东府李大老爷李远华,西府李三老爷李远堂跟他们的家眷。
而除了安国侯李远山,李氏一族里官职最高的,便是弃武从文考上进士的大老爷李远华了,他放过几任外任之后,如今回京做了大理寺正卿,如今官居三品,比托了老安国侯的人脉,才在五军都督府谋了个七品经历的李远堂,高的可不是一阶两阶,段氏就不信了,李远山是愿意要经历的孙子做孙子呢,还是愿意要大理寺卿的孙子当孙子
“要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你父亲当初看上不靠祖上余荫虚度一生的勋亲们,才发奋读书,另走了一片天地出来,也是因为这个,他跟安国侯并不十分亲近,她赞同将哥儿过继出去,也是不忍心看着你堂叔日后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并不是看中了什么侯府爵位,”
田氏招手将段氏身边的小孙女儿娴姐儿叫到身边,顺手拿了个果子递给她玩,“你觉得你们父亲会去跟李远堂那个惯会溜须拍马的争这个”
段氏想了想公公一丝苟的性子,心里有些发急,她倒不是相信了李远华真的不在意安国侯这个爵位,听说上几代她们这房就是为了争爵跟如今的安国侯那房翻了脸,分家之后搬到了松节巷来。
但叫李远华像李远堂那样,成天带着两个儿子往安国侯府跑,恨不得给李远山当个侯府管事,李远华可是真的做不出来,不但他不会那么做,更是不许家里的三个儿子那么做,若是换上自己,只怕过继,也会挑更会讨好自己的西府吧
“所以母亲才会绕过安国侯府,时常往长公主府去了,”段氏的大嫂,东府的长媳顾氏笑道,“虽然是李家的承重孙,但长公主殿下是君,咱们是臣,殿下若是执意看中了哥儿,一本上去,侯爷不也得听不是”
确实如此,段氏佩服的望着田氏,“还是娘想的长远。”
长远田氏嗔了这个没什么心眼儿的小儿媳一眼,“侯爷是要听殿下的,但是殿下会听谁的若是县主说咱们灿哥儿不得她喜欢,日后必不会孝敬于她,你觉得殿下会怎么做”
啊开什么玩笑段氏人已经愣了,“她,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再说了,凭什么叫我的哥儿以后孝敬她”
顾氏摇头道,“难不成你觉得县主回来之后,还会再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