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一桩悬在心头的事没有去呢!
小眉儿在大牢里咬破舌头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到逐云宫的时候,白嫣正坐在铜镜前,整理着妆容。
握着粉扑的手只微顿了一下,她就像没听到一样。
“沉香,今日天气不错,陪本宫出去走走!”
将手中的粉扑放下,白嫣盈盈站起身,只觉得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心情大好。
“是!”
沉香躬身上前,轻扶了她的手臂。
外面阳光明媚,气候冷热咸宜。
白嫣轻搭着沉香的手缓缓走在花树簇拥的宫道中,阵阵清风拂面,白嫣微微扬起脸,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看来,小眉儿还是很听话的,那她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她的家人。
伸手,她捻起花树上的一枝蜀葵,放到鼻子底下深嗅。
这时,蓦地从宫道另一头窜出一个小太监,她吓了一跳,手中的蜀葵就掉在了地上。
小太监一见是她,也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地上的蜀葵拾起,躬身递给她的手上,“奴才莽撞,惊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白嫣伸手将蜀葵接过,一枚字条同时被塞进她的掌心。
她一惊,小太监已逃也似地离开。
环顾了一下左右,她迫不及待地将字条打开。
顿时,脸色一变,字条上,字迹歪歪斜斜,显然是有人故意用反手所写,内容只有一句话:午时,灵光寺,我要见娘娘!
让她惊惧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这句话下面的落款,赫然是——六角草!
而这个草,她并不陌生。
在清幽谷的时候,她就对一个人用过。
霎时间,她脸色惨白!
京师最繁华的街道。
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布幡高挂,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琳琅满目的小摊更是摆满了路的两旁,小商小贩们扯着嗓子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一个妇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路过一个算命的卦摊,双眸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左右,便坐了下来。
瞎眼老人缓缓开口。
“请问,是测字、算命、还是卜卦”
一锭银子轻轻塞进对方的手心,妇人压低了声音,“我要见爷!”
京师城郊的另一个农家小院。
院中的竹竿上晒满了大大小小的尿片,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婴孩的人家。
院中的大槐树下,女子轻轻推晃着面前的摇篮,面色惨淡、眼神飘渺,不知在想什么。
摇篮里的婴儿很小,大概一两个月的光景,却已是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样。
女子抬手,轻轻抚摸上婴儿的眉眼,虽然月份还小,眉眼都没有长开,但是,却已然有了几分那个男人的影子。
婴儿也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她看,嘴里哼哧哼哧地吮着自己细小的拇指不放,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逸出。
女子笑笑,掏出一块绢子,轻轻拭上他的嘴角,婴儿便将手自嘴里拿出来,抓住她的手,咿咿呀呀个不停。
瞧着婴儿娇憨可爱的模样,女子只觉得心底深处柔软得不行,反手牵住他细小的手,她笑着逗弄着他。
婴儿便也对着她眉开眼笑,一双乌黑晶亮的小眼睛,弯弯的样子像极了天上的月牙儿。
女子俯下身宠溺地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一股婴儿香甜的奶香味入鼻,她忽的唇角笑容一僵。
自己在做什么
母性大发了吗
竟然忘了这个孩子的父亲曾经亲手扼杀了她做母亲的权力。
如果没有被那个男人陷害,她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好几个月大了。
而且可能也因为那次流产,她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创伤,留下了后遗症,这段时间以来,跟商慕寒欢爱的次数并不少,可是却一直没有怀上。
那个男人带给她如此大的痛苦,她却在帮那个男人养孩子。
可笑不可笑
太可笑了!
轻轻放开婴儿的手,她再次抚上他的脸,那眉、那眼,那跟那个男人有几分神似的眉眼,那小巧的鼻梁,那红嘟嘟的小嘴,她轻轻摊开手掌,覆在他的口鼻上。
她想,如果她用力捂住,会是怎样
婴儿自是不知危险,见她如此,还以为在逗他,双手扑腾着对着她笑。
她呼吸一窒别过眼,与此同时,手却重重落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不放。
一颗心如同山石在撞,她咬牙,面目变得狰狞。
杀了我的孩子,我就用你孩子的命来偿。
骤然,右臂一痛,一股掌风从侧面袭来,骤不及防,她闷哼一声松开了手,身子亦是被掌风带得斜斜飞出老远,重重跌在地上。
篮中婴儿“哇”的一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