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炎说:“如若五哥不信,大可以等着明天看吧。”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龙吟宫走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商慕炎所说,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商慕炎是真的动了杀意。
君臣二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中间他差点忍不住要去司舞房问舒思倩了,但是,他答应过商慕炎,不能找她,不能打草惊蛇,而且,他自己其实也想看看,她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他不信!
回到府中,他思来想去,虽不信,却也不放心,毕竟这事儿关乎舒思倩的生死,他绝对不能赌,于是今日一早他便去找了他的舅父吏部侍郎窦泽,让若真有什么事,让他出手相帮。
于是才有了夜宴上赐婚的那一幕。
现在想想,是他误会了商慕炎。
其实,商慕炎也并不是真的狠心要杀了舒思倩吧
如果是,何须要召他进宫跟他说这些,只要证据确凿,就是死罪,谁也救不了,不是吗
而且今夜,也没有当众揭穿她,终究是给她留了情面,不是吗
召他进宫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今日的赐婚吧
因为只有商慕炎说要杀了舒思倩,他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保全。
的确,现在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她能走出来吗
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他抬眸看向遥远的天边朦胧的月影,眉心微拢
血,入眼都是殷红的鲜血,天地一片赤红。
哭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彻天地、撕心裂肺。
似乎除了血光和哭声,天地之间,再无其他。
骤然,一个妇人阴厉狠毒的眉眼出现在面前,妇人怀中赫然抱着一个婴孩。
苏月一震,那襁褓,那襁褓,她认识,那颜色,那花纹,那款式,正是她亲手为小宇做的。
小宇!
婴孩是她的小宇
再细看,果然,那妇人,可不就是那夜夺走小宇的接生婆。
“将小宇还给我!”
嘶吼,她飞奔过去。
接生婆冷冷一笑,抱着啼哭不止的小宇转身,很奇怪,脚下不懂,背影却越来越远,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终是消失在那一片血红中。
“不,小宇——”
她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帷帐轻垂,屋里烛火摇曳,屋外月影灰灰。
原来是个梦!
只是个梦!
抬手,抹掉额上冷汗,她这才惊觉过来,自己片缕未穿,而且身上青紫淤痕到处可见,她想起夜里她跟某个男人的疯狂来,脸上一燥,她拉起被褥,裹在身上。
可是,男人呢
天色未亮,看这光景也还未到早朝的时间。
他
心中疑惑,她起身下了床,身上酸痛得厉害,就像散了架一般,心里狠狠地骂了那个禽.兽男人一番,记得他要了她几遍,她求饶,他也不放过她,直到她受不住晕过去。
拾起寝衣穿在身上。
她刚准备出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同样身着一身白色寝衣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她起来了,微微一怔。
她看了看他,快步上前,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商慕炎,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小宇了,我知道是谁夺走了他,我知道是谁”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前又晃过那个接生婆的背影,那夜,她虚弱至极,又惊惧慌乱,精神几欲崩溃,没有注意到这些,今夜的梦里,那人的背影,那人的背影.
男人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别怕,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初冬的清晨,阳光就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浅浅黄黄,一点也不浓烈,就算阳光普照,空气中依旧透着一股子阴凉的气息。
京师城郊的一处院落里,一个妇人正在井边,手摇轱辘将一桶水轻轻摇上来。
院落红墙黑瓦,金扉朱楹,白玉雕栏,院中亭台楼阁、石桌石凳,应有尽有,一看就是新建的富贵人家的府邸。
只是府邸坐落较偏僻,在京师最偏的城郊,景色倒甚是怡人,门前有小溪穿过,屋后有翠竹深深。
一个身穿湖绿色云锦裙的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妇人,便连忙快步上前,帮她摇着轱辘把,“娘,让洋儿来吧!”
妇人将她的手拂开,笑道,“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我是个练家子,这点体力活算什么”
女子便也不再强求,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又道:“皇上拨了婢女给我们使唤,为何娘不要”
这座府邸是新帝商慕炎登基后命人建的,她们搬进来那日,新帝还让内务府的公公,送了两个嬷嬷、四个婢女前来,供两人使唤,却尽数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p>
<strong></strong> 妇人摇轱辘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又恢复如常,微微一笑道:“从娘记事起,都是娘伺候别人,这些年,早已经习惯了,这突然让别人来伺候娘,娘不舒服,反正,娘现在身体还硬朗,不需要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