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衣服就放在那里吧,等会儿我们晒!”
“没事,虽少了一只手,我又不是不能动!”
苏月疾步走进院子,见三人都在,难掩心中激动,“蕊娘,碧玉,琳琅。”
院中三人身子一震,恍惚间,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愕然看向门口。
女子黑发长衣,走在阳光下。
三人这才猛地回过神,又惊又喜,迎了上去。
上书房
商慕炎召了几个文武大臣,大致了解了一番他不在的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情,其实,这些不过形式,大事的话每日都有隐卫秘密将消息传递给他,他已尽在掌握。
商量完了以后,群臣退出,商慕炎留下了宰相苏希白。
苏希白有些忐忑,虽说,他有重磅在手,但是,他还没有准备马上行动。
“不知皇上留下微臣有何吩咐”
他轻颔了首。
这是自新帝登基以来,他与这位新帝的第一次单独相处。
商慕炎眼梢轻抬,不徐不疾,朝他轻扬衣袖,指了指边上的软凳,示意他坐。
于是,他更加忐忑了。
轻提着一颗心,他谢恩落座,疑惑地看向这位少年天子,在看到对方的目光亦是轻轻落在他的脸上时,微微一惊,略略别过眼。
或许是以前这个男人太擅伪装,且一直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之态,所以,以前不觉得他有多犀利,现在看来,特别是在其登上帝位之后,这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那份睥睨天下、不怒自威的气势浑然天成,就连他这样纵横官场多年的老人,都不得不叹,后生可畏。
这也是他决定深思熟虑之后,再行动的原因。
每每当这个男人面沉如水、眼梢徐徐一抬、眸光轻轻扬落在身上时,总让人觉得有种泰山压顶、心事被其看穿的紧迫感。
终于,在良久的静谧以后,新帝率先开了口。
“其实,今日将丞相留下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想闲话一下家常罢了。”
家常!
苏希白微微一怔,心中疑惑更甚。
他跟他能有什么家常
不敢轻举妄动,便只颔首等着对方继续。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闪,唇角轻扬。
“先说说苏月。”
苏月!
苏希白面色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
“虽说,苏月不是丞相的亲生女儿,只是丞相一个故人的遗孤,但是,丞相有情有义,将她抚养成人,丞相就等同于苏月的再生父母,所以,换句话说,丞相亦是朕的岳父大人。”
商慕炎不徐不疾,秋水淡淡。
苏希白闻言一惊,连忙起身跪下,“微臣不敢当。”
“不!”商慕炎起身,将他扶起,“朕说的是事实,丞相不必过谦!”
“朕刚刚登基,资历尚浅,日后还得仰仗丞相多多相帮才是!”
苏希白诚惶诚恐,欲再次下跪,却是被商慕炎抬手止住。
“多谢皇上厚爱,微臣定当肝脑涂地、竭尽全力,辅佐皇上!”
“嗯!”商慕炎含笑点头,“朕相信丞相。”
末了,又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朕记得苏月的姐姐苏阳是嫁给了四哥是吧”
苏希白一愣,不意话题跳跃得那么快,面色瞬间黯淡了下去,低低一叹,道:“是啊!她可没有苏月的命好......四爷走得早”
商慕炎轻凝了眸光,细细打量着苏希白,亦是轻轻喟叹,“哎,苦了苏阳了。”
“以后四王府朕会多照拂一些,另外,苏月也回来了,可以让苏阳进宫,姐妹俩聚聚,聊聊天,心情也会开朗一些。”
苏希白一听,神情更是黯淡,他摇了摇头,“不瞒皇上说,苏阳已不在四王府了,她失踪了。”
“失踪”商慕炎眼波微微一闪,愕然抬眸。
“是啊!”苏希白低叹,“许是受不住四爷不在的打击吧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微臣也是近日见她许久没回宰相府了,派人前去四王府打听,才知道。”
商慕炎眉心微拢,“那可曾派人去寻”
“有啊,可是毫无消息。”苏希白沉痛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丞相也不必太过担心,相信苏阳吉人天相!要不这样,朕派一些人帮丞相去寻!”
商慕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抚。
“多谢皇上!”
苏希白再次伏地。
商慕炎负手立在他面前,微微眯了眸子,眸中寒芒一闪。
夜,凉如水。
邀月宫
蕊娘抬手取了八角宫灯的灯罩,用竹签拨了拨灯芯,复又将灯罩盖上,屋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她回头看了看坐在窗边的女子,女子一身洁白的寝衣,不染纤尘,刚刚沐浴出来,满头青丝未束,湿漉漉的,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腰间,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扬着下颚,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如钩,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取了衣架上的一件披风,她走过去,轻轻搭在女子的肩上。
苏月一怔,回头,见到是她,微微一笑,“蕊娘,你也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