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炎发现,他第一次面对一个女人语无伦次、不知所言。
相反,苏月很淡定,平静地听他讲完后,侧首看着他,“我说你什么了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你干吗要解释那么一大堆
商慕炎怔了怔,“没有。”
可是,没有更可怕啊!
“鞋子你还穿不穿”苏月垂眸,眸光再次落在他的脚上。
商慕炎再次一愣,眸中腾起光亮,他道:
“穿!”
将她松开,他返身弯腰将软靴拾起,又听到苏月道:“铜盆里是刚打的热水,床头包袱里面有干净的新袍子,我在门外,你好了叫我!”
他一怔,就又禁不住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半天止不住。
见他如此,苏月皱眉,连忙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他,“你没事吧”
商慕炎伸手将杯盏接过,仰脖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光,这才止了咳,将空杯盏递给她,他微微喘息,哑声道:“你看我有事吗”
苏月怔了怔,将杯盏接过,冷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那也怨不得别人,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将手中杯盏放回到桌案上,苏月准备离开,却见商慕炎虚弱地靠在门板后面看着她,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挡了她的去路。
“帮我换衣服,我自己换不了!”
他说。
他用了帮字,声音也不大,沙哑破碎,可是那语气和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却无形之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求人也拽得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
苏月冷觊了他一眼,本想拒绝,可目光触及到男人泛红的脸色、干涸的薄唇、以及虚弱的眉眼,又有些于心不忍。
垂眸静默了片刻,才极不情愿地走过去,将他扶到床榻边坐下,“你等着,我让小二多提几桶热水过来,原本是见你睡着,所以只打了一盆过来,想着将就着擦一擦,现在既然醒了,就干脆沐浴吧。”
男人没有拒绝。
等苏月让小二将水送过来,她将水温调好,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她才明白过来他为何没有拒绝。
因为无论是擦身还是沐浴,男人都等着她伺候。
其实,说伺候也不对,因为没有她的帮助,那个男人想要将自己的袍子脱下来的确有些难度,这也是苏月看到他的背时才知道的事。
他的背伤得很重,都是擦伤和撞伤,鲜血染着破碎的衣衫,黏贴在破开的皮肉上,她脱了很久,才将衣服脱下来。
心里面满满都是难过,便也不觉得太尴尬。
怕水温太高对他的伤口不利,她又加了一舀冷水,才将他扶进去。
刚想给他擦身,发现锦巾忘了拿,只得出了屏风去取。
等她回到屏风后面,男人似乎又睡了过去。
空气中萦绕着飘渺的雾气,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浴桶里,头靠在桶弦上,轻轻阖着眸子,一动不动,赤.裸的胸膛湿湿的仿佛晕染上了一层晶莹的光晕。
苏月微微怔忡,走过去,轻轻探上他的额,发现他依旧高烧未退。
眼圈红了红,她在浴桶边蹲下,将手中的浴巾伸到水里浸湿。
他的身材极好,平滑刀刻一般的线条,琥珀色的肌肤,根根刚劲有力的肌肉硬得如同磐石。
手中颤抖,心中纷乱。
她好久没有这样面对他了。
将锦巾拧得半干,叠好,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脸。
那眉,那眼,那唇边的淡淡血渍,那干涸起皮的薄唇
这个男人的确有着让女人疯狂的资本,纵然是在这般憔悴的情况下,依旧俊美得无法比拟。
将锦巾从他脸上拿开,她又放到水里面洗了洗,猛地一个抬头,就看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一震,“你”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伸手将她的脑袋扣住,往自己面前一拉,将她吻住。
苏月脑中一嗡,手中的锦巾就跌落在浴桶里。
他狂肆地吸.吮着她的唇瓣,鼻息交错,唇齿相抵。
许是因为高烧的缘故,他的唇滚烫惊人,也干涸得如同砂皮,侵袭在她的唇瓣上,带着阵阵疼痛的凌厉。
而他却不管不顾,也不知餍足,似是隐忍了很久,也渴望了很久,滚烫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在她的檀口中流连往返,紧紧抵上她的舌根,逼迫着她跟他一起交缠。
苏月原本是蹲着的,可是因为他的动作,逼迫着她微微站起了身子,却又不得不弓着腰。
很别扭的姿势。
她伸手推他的胸膛,想要摆脱这种姿势,可不知是被他胸膛滚烫的肌肤惊到,还是因为他的肌肤太过光滑,她猛一用力,手下竟倏地一滑,骤不及防的她就直直跌入浴桶里。
水花四溅。
男人放开了她。
什么是人生最尴尬的事
苏月觉得此刻就是!
当她看到自己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跌趴在男人的身上时,而男人又微挑了俊眉,震惊地看着她的时候,她窘迫得想死。</p>
<strong></strong> “一起洗”男人唇角轻扬,黑眸晶亮,如同夏夜天上的星子,闪着潋滟的光辉,“可是,你也得脱了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