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微微怔愣之际,舒思倩已经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陆海一惊,想要阻止,对方已经返身掩了门,并丢了一句,“放心,有什么罪责,一律有我承担。”
如果不是进门之前,她看得清清楚楚门头上的牌匾,御书房,舒思倩还真的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不闻墨香,唯有一屋子的酒气,书桌上没有书,没有奏折,只有酒坛横陈。
男人靠在软椅上,双目轻阖,眼睑下面是一抹淡淡的青灰之色,只是脸颊潮红,显然已经宿醉,连有人近前,亦是浑然不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商慕炎,那个冷静理智、自制力极强的商慕炎。
早朝的时候,不是还和大家仔细商讨着赋税改革的事情吗
下午的时候,不是还召集群臣商量南方干旱的救急之策吗
那样的勤勉不缀、帝王之姿,难道每个夜里却是要靠这个东西度日
舒思倩微微拧了秀眉,伸手,将倒在书桌上的酒坛扶起来。
许是闻见了动静,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对上那一双猩红密布的深瞳,舒思倩一怔,刚想要不要行礼,却是蓦地腕上一重,身子就失去了平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入了男人的怀抱。
氤氲酒香夹杂着男人特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将她包裹,她心尖一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当男人滚烫的脸埋在她的肩窝处、粗噶了呼吸的时候,她更是心跳踉跄得几乎就要晕厥了过去。
“你总算来了”男人沙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吞吐。
舒思倩呼吸一滞。
你总算来了
他在等她吗
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有她的是吗
毕竟虽说是三年的李代桃僵,但是,三年的并肩作战是真的,三年的相濡以沫是真的,这些是别人无法取代的,就连她那个躺在石室里三年的妹妹也无法取代的,不是吗
心头更是痒热了几分,她伸出手臂,轻轻将男人的腰身抱住。
她又何尝不思念着他
自从那日石室里舒思洋醒来后,她就没有跟这个男人单独见过面、说过话了。
正准备抬头说什么,男人黯哑的声音再度喷洒在她的耳畔。
“别再走了,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舒思倩心魂俱颤,为这句别再走了,也为那个我字。
曾经,他都自称本王,如今,他称朕,今日,只有他们两人,他说我。
唇角甜蜜一弯,她正欲说好,却又蓦地听到他道。
“我知道,你为何要离开我”
“我知道你为小宇的事难过,我答应你,一定会将小宇平安找回来,你相信我!”
舒思倩愕然一震。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意洋儿她们姐妹两个,这些年,她们对我有恩,不过,你放心,我会跟她们说清楚的,除了一颗心,我什么都可以给她们。”
舒思倩脸色煞白,瞬间手足冰凉。
“别走,好不好,苏月”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扳过来面朝着自己,凤眸迷离的目光凝落在她的潋滟红唇上,低头,将自己灼热的唇瓣覆了上去。
舒思倩心中剧痛,理智告诉她,要推开他,因为这个男人将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有等到预期的唇瓣相贴,她一怔,蓦地睁开眸子,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脸,男人正微微眯着染血的眸子,凝着她看。
骤然,男人脸色一变,伸手将她一推,皱眉道:“怎么是你”
骤不及防的舒思倩就这样重重跌坐在地上。
男人也同时摇晃站起。
舒思倩以为他至少会将她扶起来,没有。
垂眸低低笑,她撑着汉白玉地面,缓缓站了起来,红着眼眶笑睨向他,“怎么就不能是我自始至终都是我,只是皇上将我当成了别人而已。”
男人轻凝了眸光睇着她,眸底的红色渐渐隐去,只剩寒凉似雪,许久,将视线掠开,淡淡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舒思倩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目光灼灼,“以前想见爷的时候,也不是非要有事,不是吗”
“以前”男人唇角冷冷一斜,轻嗤。
舒思倩呼吸一窒,她似乎提了不该提的。
以前她只是一个替身啊!
这般想着,气焰顿时就矮了下来,微抿了唇,心中略略计较了一番,她便缓缓走向男人,“皇上,我知道你在生我们姐妹的气,但是,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九五之尊,希望你不要再做作贱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