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瞳孔不染一丝尘埃,听到她的话瞳孔遽然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下意识的问:“你怎么知道”
“这样说,就是承认了”明珠咬唇,用力的将唇角咬破,空腔满是鲜血的味道恍然不知,“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我眼睛失明和干妈有关,你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你姐姐,而是因为想要弥补”
凌希迟疑许久,咬牙承认:“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进明珠的心疼,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可怜吗”明珠抽泣着,声音哽咽住,竟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很可怜!”凌希幽幽的开口。
那时他才多大呀
他比她小那么多。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怎么会有孩子会像她这样不可爱,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好玩。他很想看到这张冷冰冰的脸露出笑容是什么样子,于是他许诺她,长大以后会回来找她,带她去玩,保护她。
只是他没想到在飞机上会听到妈妈和爸爸说的话,他们以为自己睡着了,没有丝毫顾及的谈论着关于比自己大很多,莫名多出来的一个“姐姐”。
他听到妈妈说她的眼睛是怎么失明,听到妈妈说心里有多难过,不能弥补她,不能照顾她
那时谁会想到小小的凌希在毛毯下攥紧了双拳,暗暗的发誓,长大一定要去找那个莫名奇妙的“姐姐”一定会补偿她,一定照顾她,一定让她开开心心的。
这样妈妈是不是就能少难过一些
“你走吧。”明珠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哑声透着倔强,“当年的事与干妈没任何关系,不过是我自作自受,不需要你来弥补内疚!凌希,你走!”
凌希身子僵住,比起萧子墨开口赶他走,此刻明珠的一字一句都好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剜着他的心!
“明珠”薄唇蠕动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少年的心思如何解释
“凌希,我不需要你来同情,更不需要你这样补偿给我的好!”明珠手指暗暗的攥紧,明明觉得很难过,只能假装不难过,一如小时候知道爹地不是爹地,知道不能看见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假装一切都还好。
“他们上一代的纠葛与我们无关,你才十六岁,还很小,需要的是被人照顾与保护,而不是来为干妈做什么补偿。”明珠很冷静的开口,呆滞的目光在半空游荡始终落不在他的脸上,最终失败的低头,面对着被子,“待待,于我,你是我唯一想要真心疼爱的弟弟,无论多久,永远都是。所以,不要再磨掉我心里最后的温暖,好吗”
凌希不太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她浮动着忧伤的气息的面容,让心弦被狠狠的扯动着,难受极了。
桃花眸里再也没有了嬉笑流光,眼角微微湿意,俊美的容颜此刻满载着愁容与哀伤,只是她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凌希抿唇,声音哽住,无声无息的站在病床前,伸出的手距离她的脸颊只剩下一张纸厚度的距离,僵硬在半空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触摸她,明明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不知道怎么触及,更不知道该怎么抽离。
明珠我是想为妈妈做点事,对你。我是抱着目的接近你,可是难道你一点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觉
难道真的就感觉不到一点点的——
我喜欢你。
明珠没听到凌希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他说话和呼吸声,缓慢的抬起头时,凌希的手猛的往回抽离,无力的垂落在身旁。
黯淡的眸光缓慢的从她的脸颊上移开,失落的转身跌跌撞撞的离开病房。
明珠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与轻轻的关门声,那“吱呀”的一声仿佛一把锤子狠狠的捶在自己的心头,很是难受。
眼泪再次无声无息的划落,这次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对不起,待待。
其实我不生气,真的不生你气。
只是——
温暖而美好的你,不应该留在我的身边,不应该看着与你相反的黑暗。
缓慢的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无声无息的滴在被子上,湿了一大片。呜呜咽咽的哽咽犹如受伤的小野兽,无助、绝望。
悲凉与黑暗,无处不在。
席陌站在病房门口,推开门没有发生一点声音,也许是她哭的太伤心所以没有察觉。
蜷曲的一团倒影在他的眼中,阴戾与心疼平衡的滑过,刚劲有力的手指紧握住冰冷的金属,手面的青筋若隐若现。
凌希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很特别、重要的地位,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她的心里除了自己还装着其他的人。
伫立良久,始终没去打扰她此刻的悲凉与难过,就让她难过这一次,凌希走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明珠只是额头撞伤,做了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没有任何的问题,住院三天医生签字批准她出院。
席陌在医院陪了她三天接她出院后便要去忙婚礼的事,虽然找了婚庆公司,一生一次的婚礼他还是想自己多点什么,以免留下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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