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披萨应道。
“照着这个轮廓猜……倒是有点像郑悦给我的那个。”庄娉婷比对着自己的网址对了片刻,发现其中几个稍显清晰的字母都可以对上,数目也一致。
“不管了,先跟我一起看这个吧。”她放下纸,揉揉有些酸的眼睛,“这么说,你是从工具室出来就跟老大分开了”
披萨点点头。
庄娉婷半眯缝着眼睛,细长的眉弯出漂亮的弧度,嘻嘻笑道:“你个呆瓜,怎么不跟着老大追过去知不知道,你错过了本年度最佳大戏!”
“狗血与鸡血齐飞,槽点共长天一色!”
披萨:“”
面对着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满腹八卦的庄娉婷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还好知道正事要紧,她一边拉着披萨在旁边坐下,继续点开视频,一边眉开眼笑地说:“先把这个看完,等会儿我再跟你讲。”
……
与此同时,远在食堂后面的简陋花园里,纪晨和邵斐并肩而行。
小路蜿蜒曲折,很多地方过于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每当这时,并肩的两人便难免会挤到彼此,有时是衣袖相互摩擦,有时手背轻触,撩起一片炽热的温度。
邵斐木着脸,不想说话,纪晨也就陪着他装傻。他不觉得这花园简陋,只觉得有身边的青年在,眼前简直山美水美花团锦簇。
尤其是四处遍布的刺柏,纪晨乐呵呵地想,那鲜绿的小刺多可爱啊,刺到手背上又酸又痒多好啊——简直提供了绝佳的理由,让自己时不时接着躲避的名义,拉拉小手,勾勾细腰,美滋滋。
此时已经傍晚,天边的晚霞一点点蔓延,直到大半个天空都染上浓艳的橙红色。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缓缓滚落,几片高楼阻挡了视线,只能看到淡淡的圆弧。
最后的阳光从背面投来,两人的影子并肩排布在路面上,一眼望去甚是亲密。
邵斐闷头走路,脚下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开始有些硌脚,走长了反而按摩穴道,助人放松心神。
他一直在头疼自己的马甲究竟掉了还是没掉。
邵斐实在想不通,而这事想不明白不行,毕竟掉马有掉马的手段,没掉有没掉的方法,不搞清楚,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面目与纪晨相处。他眼眸微阖,沉淀心神,正打算将这个副本里的事情捋一捋,分析下情况。
但这个计划很快被打断了。无他,只因旁边的纪晨乐呵呵地哼起了小曲。
这是邵斐第一次听纪晨唱歌。不,不算唱歌,只是些不连贯的曲调,男人却凭着惊人的本能,将每一个音都串到了奇怪的调上,偏偏他自己毫无意识,轻快的调子越哼越响。
邵斐忍受不了这种魔音贯耳,那些跑调的音符把他的思路搅得一团糟。他无可奈何地出言打断,同时试探地问道:“孔晨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纪晨正抬手将一串“仙人指路”式狂野生长的枝丫按回去,闻言哈哈笑了两声,继而爽快道:“没啊,没见过。”
邵斐:“……”
那你笑什么
他一筹莫展地蹙着眉,努力端起一个教授的口吻,语重心长道:“你怎么能对才见了几次面的男人表白呢”
纪晨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轻飘飘道:“还能咋地,一见钟情呗。”
几天不见,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显然见长,邵斐心中万般无奈,他摘下眼镜,从衬衣口袋中抽出一块细布,轻轻擦拭镜片,慢慢斟酌着语言。
“同学,不要这么仓促。”他说,“喜欢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你要慎重思考,而且……”
后半截话飘散在了风里,邵斐嗓音慢慢低了下去,旁边的纪晨正转过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神中却泛着丝丝凉意。
“原来教授你也知道,喜欢是一辈子的事啊。”
男人每个字咬得极重,他的眼眸有些黯淡,眼角微微下垂,隐隐露出些受伤的表情。邵斐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原本想好的拒绝的话在口中兜兜转转,却再难吐露半个字。
那是对“孔晨”说的话。
但眼前这个人是纪晨。邵斐定定地注视着纪晨,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强烈的直觉——他什么都知道。
但他不说。
他在等我坦白,等我一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