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月背着小手,在屋里转圈圈。
夏爹爹和妈妈就要成亲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可夏爹爹去了防空部队,就剩下妈妈自己了,该多孤单啊?
这种变化出乎意料,江晓月是既欢喜又挂心。
她朝厨房里瞄了瞄,夏爹爹和妈妈正在做饭,隐隐听到了笑声。
她想,只要妈妈和夏爹爹在一起,其他困难都是暂时的,等部队上的条件改善了,妈妈可以搬过去,跟夏爹爹一起生活。
江晓月握着小拳头,鼓着劲儿。她觉得部队上也不错,就像一个避风港,以后运动来了,受到的冲击会小一些。
正想着,就看到夏爹爹端着托盘出来,把饭摆在了茶几上。
“娇娇,开饭了……”
三碗挂面,飘着绿油油的小青菜,碗里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一家三口埋头吃着,幸福的感觉弥漫开来。
“娇娇,一会儿爹爹带你去营房逛逛……”
“好啊……”
江晓月欢快地答应了一声。
吃了饭,江采莲收拾了一个包袱。她要跟春望一起布置新房,虽然那个家是临时的,却有着纪念意义。
“姆妈,把香包也带上……”
江晓月拿着那串香包,献宝似地晃了晃。
这是给夏爹爹准备的,挂在帐子上,香香的。
一家三口搭乘电车抵达了驻地。
江晓月是第二次来到这里,她好奇地打量着。
营区分为两部分,前面是办公区,后面是一排一排的营房,干净整洁,墙上还刷着红褐色的标语口号,给人一种振奋。
部队生活还真是令人向往啊。
江晓月很兴奋,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
“采莲,娇娇,咱们去看看新房……”
夏春望提着包袱朝排房走去。
“到了,就是这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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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望打开房门,三个人进了屋子。
只见屋里摆着一张书桌和两张单人床,一个脸盆架子,十分简朴。山墙上贴着一幅伟人像,十分醒目。
江采莲早有思想准备,可看到这么简朴还是有点惊讶。
这就是新房啊?革命队伍官兵一致,果然名不虚传。江采莲不计较这些,只要跟春望在一起,条件再艰苦也没什么。
夏春望简朴惯了,倒是不觉得。
他拍了拍床板,笑着说“采莲,这两张床并在一起,就是双人床……”
江采莲也打开了包袱,笑着说“春望,咱们来铺床……”
江采莲和夏春望一起铺了床单和被褥,又取出两幅浅蓝色的碎花窗帘,挂在了前后窗户上。
这么一装扮,就多一点温馨。
江晓月背着小手,在屋里转了两圈。
她注意到床上没挂蚊帐,就把那两串香包挂在了床头上。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珠子,要不要借给妈妈带带?
可瞅着妈妈手腕上的檀木珠子,就打消了念头。那个檀木珠子是能驱蚊辟邪的,有了它,夏爹爹和妈妈的新婚之夜,就不会受到蚊虫叮咬了。
房间收拾好了。
夏春望和江采莲坐下来商量事情。
因为是革命婚礼,那些繁文缛节都免了,可接亲却免不了。申城这边的主要交通工具是黄包车,可坐着黄包车到驻地不大合适,抬着花轿也不符合革命作风。驻地有一辆吉普车,夏春望不想搞特殊化,就未申请。
江晓月在一旁听着,替他们着急。
“夏爹爹,你可以骑自行车啊,在车把上扎一朵大红花”
江晓月眼珠子一转,冒出了一个点子。
反正是革命婚礼,要打破那些旧习俗。当然,要是在古镇上就好了,夏爹爹可以骑着一匹骏马或驾驶着一辆马车,威风凛凛的,可惜是在城里,只能想想了。
江采莲觉得骑车这个主意不错,挺浪漫的。
“春望,家里那边我去说说……”
江采莲怕家里不同意。
她知道父亲很开明,可爷爷奶奶很注重这个。采文和书遥成亲时,是抬了花轿进门的,虽然书遥不想坐轿子,可还是蒙上盖头做起了新娘子。这是封建习俗,即便像余书遥这样的知识女性也不得不遵从。
“采莲,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夏春望准备去东里弄拜见长辈,这是应有的礼节,即便时间仓促也不能省。
江采莲笑着说“春望,家里人口多,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哦……”
夏春望数了数,大伯和三叔一家人口是不少,跟采莲同辈的堂兄弟有六七个,大都见过面却叫不出名字。不过,他们都认得他,知道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夏同志。跟娇娇同辈的就更多了,光老表就有十多个,还真认不全。
看着天色不早了,夏春望把采莲和娇娇送回了公寓。
他刚返回驻地,就碰到了吕团长。
“春望同志,迎亲的事情准备得咋样了?” 吕团长劈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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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望汇报了一下。
吕团长听到夏春望打算骑着自行车接新娘子,就发火了。
“春望同志,结婚是一件大事,要考虑到地方上的情况,这件事我批准了,就安排吉普车过去,把新娘子接过来……”
吕团长发了话,接亲的问题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