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月循着声音看过去,见一个穿着土黄布军服的中年男子,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
这不是秦伯伯嘛?咋这么巧啊?
“秦伯伯……”
江晓月冲着秦伯伯挥了挥小手。
秦大铭也看到了小囡囡。
这是上学了?跟小苗是同学啊?
秦小苗见了爹,就笑成了一朵花。
“爹,这是江晓月,跟我是同桌嗳……”
“秦伯伯好!
江晓月反应很快。
还仰着小脸说“秦伯伯,最近有没有见到夏叔叔啊?若是见到了,您帮我捎个话,就说娇娇想夏叔叔了……”
“好啊……”
秦大铭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江晓月高兴坏了。
这大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啊!她要赶在刘咏华之前,把夏叔叔抢过来。
回家的路上,江晓月可开心了。
她跟外公说“外公啊,你晓得吗?那个秦小苗的爹爹是保卫干部嗳,专门抓坏人的……”
“是嘛,这么厉害啊……”
江瑞丰摸了摸晓月的脑袋,呵呵笑着。
江晓月也没想到,转班竟然转出个宝来?看来那珠子的确很灵验嗳,以后再遇到事情一定要求一求哦。
江晓月感到了上学的乐趣。
虽说,甲班和乙班是隔壁,课间休息时会碰到刘咏华,可即便是这样也比呆在一间屋子里要好吧?
况且,她跟秦小苗是同桌,跟秦伯伯的关系不就拉近了一步?等有机会了,她要问问秦伯伯,那个便衣特务是怎么抓住的?
这个问题困扰已久,不找到答案哪能甘心啊。
放学路上,秦小苗也没闲着。
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跟爹讲了班里的情况,还专门提到了江晓月。
“爹,晓月说话可好听了,班里就她一个人跟我讲话,昨天那个同桌都不肯跟我坐一起……”
“爹,我中午去晓月她外婆家吃饭了,她外婆做饭可好吃了……”
秦大铭是心疼闺女的。
本来,他还担心闺女从山沟沟里出来不合群,这一下问题全解决了。想一想,还多亏了那个小囡囡啊。
父女二人到了家。
秦大铭揣了一块杂面饼子,就赶到了保卫处。
一会儿还要开一个碰头会,各部门的领导同志都要参加。
在楼道里,秦大铭看到了夏春望。
“大铭同志,嫂子来了也不回去陪陪啊?”
“呃,等忙过这一阵子再说吧……”
秦大铭实在是脱不开身。
赶在开国大典前夕怕特务搞破坏,整个保卫处都是连轴转,有的同志两天都没合过眼了。
当然,夏春望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是开会就是下连队检查,忙得脚不沾地。
二人呵呵笑着。
“大铭,听说你家闺女也来了?”
“是啊,苗苗她娘说,解放了要进城过好日子,这不,硬是带着俩孩子过来了,弄得我措手不及……”
说到闺女,秦大铭就想起了小囡囡。
他看着夏春望,一脸神秘。
“哎,今天去学校接苗苗,还看到了一个小朋友,跟我们家苗苗是同桌,你猜猜是谁呀?”
听到秦大铭的描述,夏春望就猜到了那个圆脸小姑娘正是娇娇。
“春望同志,小朋友托我给你捎个话儿,说想你了……”
夏春望绷不住笑了起来。
他想到了江女士一家。
本来想去探望,却一直脱不开身。其实,这都是借口,他怕见到江女士,那吴侬软语给他的印象太深,就刻意避开了。
可娇娇呢,那是他的忘年交啊,还帮他治好了一条腿哪。
他想,就抽个时间去看看吧。
到了星期天,江采莲难得睡了个懒觉。
自从上班以来,都是披星戴月,再也不复往日的慵懒了。放在过去连想都不敢想,可现在却习以为常了。
江晓月也躺在大床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见妈妈醒了,就捏着妈妈的睡衣,捻着。她们穿的这些都是以前置办的,不是绸子就是缎子,滑溜得很。
那奢侈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换在现在可买不起这些料子,就连棉布都得俭省着。
江晓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有时候想想,小资产阶级的生活也蛮好的,吃得好穿得好,还不用干活。可跟社会一接触,才发现这很不公平。
解放前,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劳动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看看秦小苗,她爸爸是部队干部,可吃的是啥?穿的是啥?那些工人和农民就更不用说了,连饭都吃不饱,日子过得很艰难。
贫穷落后至此,跟一百多年来,帝国主义的疯狂掠夺和压迫有关。
新政权是为劳苦大众说话的,走的是共同富裕的道路。这么一来,就跟官僚资本站在了对立面,也是两个政权本质上的不同。
江晓月眯着眼睛,想着心事。
豆豆在榻上睡着,还没醒来。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难得闲适。
就在这时,江采莲听到了敲门声。
星期天谁会过来啊?不会是奕宣吧?
她披上晨衣,过去开门。
“谁呀?”
“是我,请问是江女士家吗”
江采莲听出了夏同志的声音。
她一阵慌乱,赶紧跑回去换衣服。
“娇娇,你夏叔叔来了……”
江晓月一听,来了精神。
她盼了快一个月了,终于把人盼来了。
她蹬蹬蹬地跑出去,大声喊着“夏叔叔……”
门开了,夏春望提着一兜秋梨,站在门外。
他没穿军服,换了一身青竹布褂子,可那股英武之气还是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