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清知道赵上清想要解决眼下这事的话, 肯定会想办法促成这笔交易。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 赵上清确实促成了这事, 同时还超额的完成了任务。
“我本来想留个讨价还价的余地,说你十万两银子租用码头坊十年,并承诺坊内的民户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没想到报上去后, 上面反复确认了几遍, 竟然没有反对。估计等下就会派人来和你详细谈这事, 你记得姿态摆高点。”赵上清叮嘱道。
叶芷清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只是整个坊和一条巷不同, 后者如今已经被焚毁,想要重建难度不大;前者却是要将整个坊都给算进去,变故很大, 难度在无形之中也大大增高。
叶芷清在一边蹙眉思考起来。
她早在之前就在琢磨铺面的事,但是京中不比其他地方。京中各方势力盘踞,关系复杂, 她一心求稳, 想的是徐徐图之。
眼下这算是个大好的机会。
虽然想做好有点难,不过收益和难度成正比, 若是能把这事做的足够漂亮, 那她这才算是在京中站稳了脚跟。
就和风清说的那样, 不过小半个时辰,户部就有人来了。
来人不知是看到了风清的马车还是怎么,并没有为难叶芷清,而是就着租金以及码头坊的各项事宜, 双方重新修订了数字,原来的十万两变成了十二万两,虽然数额增多了,但是可以分期时年付清。
除了租金,还有其他各方面的条款。比如在这租赁期间,码头坊的修整改造归叶芷清,但是在改造的同时,必须要经过工部和户部同意等等。
叶芷清将所有的条款反复看了三遍之后,又让风清和赵上清各自看了一遍,见都认为没问题,这才郑重的画了押签了字。
这契约一定,未来的十年内,这码头坊就姓叶了。
“好了。”见把事情谈妥,那位官员和风清寒暄了几句后,就带着契约离开了这里。
码头坊剩下的事,全都落在赵上清和叶芷清的头上。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赵上清问她。
叶芷清看了看桥边上排着队的人,这会儿那里的队伍已经很短了,就只剩下几个人。
“之前不是有人煽风点火说官府想把多余的人赶出去吗,你去加点柴,让这把火好好的烧一烧。”
“你疯了这如果闹出事来,我们都得遭殃。”赵上清有些不太同意。
这里在京中,陛下就在太极宫里坐着。一旦出大事,就是他爹也不见得能包的住他。
“想要改造码头坊,必须得来一剂猛药才行。我们又不是真的要把人赶出去。”叶芷清说着,把契约放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事如果办得好了,这就是你的政绩。这点风险你都不愿意冒的话,你信不信到时候有的是人来替代你做这事”
赵上清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确实过分瞻前顾后了。
“爷怎么可能这点事都办不好,你就等着瞧吧。范录事我们走”
码头坊这边的交易瞒不过上面的人,等到中午时,崔意之也知道了这事,甚至于叶芷清和官府签的契约他都看了两遍。
风清和太子的争锋,这让崔意之已经把风清当做了对手来看待。
既然是对手,那就该知己知彼。因此,叶芷清从前的发家之路,他也让人给查了一遍。
从叶芷清成长的轨迹来看,他虽然更倾向于她背后有人指点,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叶芷清这人也很出色。
既然都不是一般人,且叶芷清又是个商人,那她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来人,去盯着码头坊那边的动静。一有消息就回来禀报。”
码头坊,上午登记完之后,所有受灾的人都在把仅剩的财物往熟人家里搬。
一开始还风平浪静,等到中午吃过饭后,一小股流言就在大家中间传开。
“我听说官府要登记人口,准备把外地的人强行赶出去。”
凌晨出了这么大的事,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现在又有这样的小道消息,不少人都惶恐不安起来。
他们都是想到京里挣口饭吃的贫民,如果被赶走的话,那可真就要居无定所了。
流言永远是传的最快的,还不到半下午,这消息就闹得沸沸扬扬。不仅仅码头坊的租户,码头坊的住户也纷纷骂娘。
他们靠着每年的租金过活,如今这些租客要被赶走,他们难道喝西北风去
可骂娘归骂娘,当差吏一一上门登记户主和租户们时,他们也只能乖乖上报。
“每一家租户租金交了多久”凶神恶煞的差吏恶声恶气问。
一般人被吓得不敢说重话,又见租户们就在外面伸头探脑,大多数都实话实说了。
他们也不太确定官差问这些做什么。
如果是让他们退租金,他们若是往多里说了,那岂不是要吃大亏。但如果往少了说,租户们都听着呢,也只能是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