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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牵情蛊

铃铛儿脸一红,知道他不相信,嘿嘿一笑,扮了个鬼脸,又粘过去撒娇说:“你到底帮不帮我解这个东西――”

席慕轻笑,拉她进怀里面对自己坐着,开始解救她的脑袋,一边解一边感叹,这个到底用了多少丈的帕子啊。

又问她:“你都听到了,有没有什么意见”

铃铛儿乖乖低着头说:“我能有什么意见呀,我吃惊还不够的呢看你们鬼祟地走来这里,我悄悄跟出来以为有什么好看的香艳的,结果听到这么大个秘密,原来夜锦寨的人都是夜郎后人!”

席慕停下手来,解到一半的包头搭拉下几块帕子在她脸上,铃铛儿赶紧去拨开,一拨开就对上他那张笑意满满的脸,抱怨道:

“干嘛不解完啊,这样更难受。快快。”

席慕把笑脸贴得近近的,鼻子快顶到鼻子,笑问:“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是有意偷听”

铃铛儿面上耳朵又一热,索性恬着脸说:“反正你也看穿了,我就不好再否认啦。谁叫你这么神秘约个大美人夜谈。”

席慕满意地点头轻轻低笑,抬起手来继续解包头。

铃铛儿从怀里摸出个包裹,打开献宝似地说:“你看我多体恤你邀美月下的辛苦,看你东西也没顾上吃,就把吃的给你拿来了。”

席慕也没看,努力将包头下盘扯松了一些,铃铛儿轻喊:“松开了松开了。”

人一缩脖子往下钻,脑袋终于摆脱了重负。头发披散下来,柔柔地闪着光。她舒服得伸了伸又转了转脖子,长长舒了口气,无比舒适惬意的样子。席慕轻轻一笑,才低头看她摊放在腿上的包裹,闻到一股香气,拿起来仔细一看,笑得眼眸深深。

不动声色地将那齐心粑粑一掰,分了一半塞进她小手里说:“我先吃一点,一会回去再吃别的。”

他一闻味就知道了,粑粑的香气夹着轻微的香甜,凑近就看到上面的红蜜――这块粑粑,正是铃铛儿动过手脚的。

铃铛儿贼笑着点头,将那半粑粑塞嘴前重重地咬了一口,心里偷笑,看你偷偷瞒着我找容格美人说秘密不带我,啃死你啃死你。

席慕慢慢地吃着,看她那狠狠的表情心里狂笑。咽了一口才说:“吃个粑粑也这么恶狠狠的,象在啃人骨头。”

铃铛儿笑眯眯地点头,模糊地说:“就是啃人骨头。”

席慕也笑眯眯说:“啃我的吧”

铃铛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说:“恩,就是啃你的呢!”立即又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抬眼一看,面前这根烂木头笑得可恶极了,又得意极了,得意什么呢

席慕开怀大笑不已,眼光瞄了瞄她手里吃剩一小块的粑粑。

铃铛儿顿时明白,肯定着了他的道了,瞪大眼睛气冲冲地问:“烂木头,你动了什么手脚!”

席慕哈哈大笑,又咬了口粑粑,也含糊不清地说:“没有,不过也学你而已。”看到她双目闪着凶狠的光,他觉得高兴得不得了,不怕死地补充道:“我看你把我的名字写得这么好,也忍不住想和你比比书法,练了练‘铃’字而已。可惜天色太暗了,你大概看不清,回头我再写几个给你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夜锦寨的蜜还真甜,配这齐心粑粑真合适。”

看着他如此可恶的样子,铃铛儿小手捏成个拳头,真想挥过去打扁他那张大大的笑脸。

席慕完全熟视无睹地将最后一口粑粑塞进去,舔了舔嘴唇意尤未尽地道:“听说夜锦寨这个往齐心粑粑上写字的缘故还有点意思,你知道是什么吗”

铃铛儿手里还剩一块粑粑没吃完,扔也不是,吃也不是,拿着就想堵住他的嘴。

席慕连忙摆手装做推辞道:“浪费粮食是大罪过,你赶紧吃掉。”看她又火冒三丈恶狠狠的样子,笑眯眯地说:“不要这样凶狠地看我,要相亲相爱啊懂不懂,相亲相爱――”

说完,人就歪到草垛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铃铛儿恨恨地看着,怎么这根烂木头永远这么讨厌。是自己先动的手脚没错,算了算了,谁叫他是小邪神,又比自己苟活了几年呢,认栽就认栽,等我长大再收拾你!

想着,重重地将剩下的粑粑一口一口啃下去,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席慕一边念道:“哎呀呀,瞧这狠劲,拔我的皮,抽我的筋,喝我的血,啃我的骨头――”

铃铛儿实在受不了了,油嘴往他身上一扑,蹭了油渍再狠狠咬下去,胸膛太结实了咬不到肉,转移到肩膀上去。席慕不疼不痒地笑着说:“粑粑看来吃不饱人,缺肉吃了,算了,让你啃几口吧。”

铃铛儿被这个比自己更无赖的人气得不行,又觉得眼下的情况好笑得不行,终于扑在他肩头上咯咯大笑起来。

席慕看她这副样子,心里更高兴,满满的温柔缱绻,抬头望着天也低低笑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才停下。

席慕认真地道:“容格既然要我保守他们夜郎人的秘密,我就答应下了。”

铃铛儿笑嘻嘻点头说:“美人的话你怎么会不答应。反正她也没发现我。一会我就相信她另一套说辞就是。你还担心我不会啊”

席慕撩起她几抹散发笑道:“我怎么会担心你这个爱做假的小骗子,只有你骗人哪有人骗你的”

铃铛儿嗔了他一眼说:“您老人家可别介――我这个小骗子比起您来还少许多火候呢,刚才才着了您老的道,我可没忘,记着呢。”想起来觉得好笑,又吃吃笑了起来。

席慕不置可否,记就记吧,就怕你记不住呢。

想到刚才偷听到的,铃铛儿又笑眯眯地说:“你一定疑心那个坎扎了吧”

席慕轻笑道:“恩,不过听容格这么说,恐怕中间会有很多曲折,不过我更意外的是真的遇到夜郎国后人,呵呵。”

铃铛儿咯咯笑起来:“你虚虚实实的,倒把我也吓一跳,什么时候你看过夜郎文字了,不就是靠图腾诈一诈而已。曲折就曲折吧,有容格美人和我们一起去找苗毒王的话,把握就大多了。果儿总算可以少点愁苦。”

席慕笑笑拉起她:“走了,果儿他们应该都在等着了,你跑出来那么久,小心被人发现你偷溜。”

铃铛儿直接拔拉开他的手,笑转身施展轻功往寨子奔去,留下一句轻轻的“那我先走啦”和一片铃铛声,人就不见了。

席慕嘻嘻一笑,也大摇大摆地循着来路缓缓走回去。

回去没多久容格就找上了他们六人,金玉和银玉还在和族人一起唱歌跳舞,谈话就更少了顾忌。除了夜郎的秘密,和坎扎的事,谈话倒是很坦诚

苗毒王的老巢到底在什么地方,容格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确定,她只知道大概的方位在猴子沟后面的山里。如果按照容格原先的想法,她最多也就是根据苗人的传说和她几年采药走过的地方留下的印象,说个大概位置就是了。

她也没想到情况会急转直下,唐果儿寻药解救她父亲的事情会牵扯到自己的阿哥坎扎身上。为了弄清楚整件事情是否与坎扎有关,容格才突然决定由自己亲自带他们六人一起进山。容格是族长,除了要背负家族的使命,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所以她的命是很贵重的。为了多知道一些情况,容格还特地请来族里一位以前经常进山采药,现在已经年老得几乎走不动的阿公。

阿公年纪虽然很大了,走不动路,但争吵的力气却还是很大,虽然铃铛儿他们听不懂叽里咕噜的苗语,但是从阿公激动的神色来看,还有容格频频变换的语气,在在说明这二人在激烈地争吵。

六人面面相觑,别人吵架的时候少参合是第一明智的选择,决定彻底禁声。

阿公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反对容格做向导进山。根据当地苗人流传的种种关于苗毒王的传闻,大家都知道她的邪门和歹毒。而苗毒王的藏身之所,就在十几里外猴子沟的背后深山里。猴子沟的地形已经是很复杂的,进了后面深山的人都没有出来过。包括附近一些寨子里被苗毒王哄骗带走的一些苗人,也都没有再出现过。

苗毒王等于危险与邪恶。苗毒王的所在等于虎穴龙潭。

但是虎穴龙潭也要闯一次,容格终于对阿公说出了坎扎的事。阿公一听就落了老泪。

铃铛儿他们几个看这二人忽悲忽喜,一时吵得不行,一时又相对无言,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唐果儿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折腾,这二人不会这样直接吵下去没个结果吧

阿公伤感完,终于放弃了劝阻。坎扎是他们这一支夜郎王族里唯一的男丁了,寻他回来的意义和容格的生命一样珍贵。阿公和容格开始比较平静地交谈,以桌为纸,不断地写写画画。这样又谈了很久,容格才取出一块看起来既象纸又象油布的东西来,细细地比照着桌上的画描出来,才抹了抹额上的微汗,对焦急的唐果儿他们露出了笑容。

席慕和铃铛儿相视而笑。

容格微笑道:“阿公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了,我大略描了个图,明天斗猪赛完了,我们就动身出发!”

唐果儿顿时跳起来大声欢呼,三个少年松了口气,明天就可以出发去找苗毒王沃金那个老虔婆晦气去了,一个多月来憋着无处发泄的难受劲终于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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