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下腿的杠开站起来, 抖落抖落身子, 舒展舒展四肢,打个哈欠, 困惑地望向床头那以诡异姿势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主人身前这个位置,原本是它的独占领地, 而今却被另一个女人占领, 没良心的主人任其施为。杠开好奇, 平时爱咬它耳朵咬它爪子的主人会否连此殊荣爱宠一并给那个女人。
寻思半晌, 再度介入两人的计划失败,不想总被动来动去吵醒,杠开跳下床,跑去睡沙发。
方姜瞧见了,笑着说:“呀,跟狗睡的计划失败。”
周至也笑,“要不要我去睡沙发, 让你和杠开一起睡。”
“我要和光头睡。”
“……那睡了”
“不要。”眼皮搭在一起, 要说不困, 绝无可能,早过了方姜非工作模式的睡觉时间。可是方姜不想睡, 不想这一夜那么快过去。“干脆你做我助理, 我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负责给你讲笑话那种助理莎士比亚剧里有个特定职位, 叫小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靠着床头坐那么久很累,尤其是身上还挂着一个人, 周至想躺下来,“我申请躺倒。”
“你躺啊。”方姜让她躺,等她躺下来,自己又靠上去。一人一条被子的距离,这回她只能侧躺着,一手撑住脑袋,一手环着周至的脖子,去摸她耳垂。
那种好不容易被理智说服的感觉又冒了上来。“不冷吗”夜里不过九度十度的气温,屋里没开空调,光着胳膊伸在外面,周至担心她会着凉。
“冷啊,有什么办法,隔着被子呢。”把一条胳膊伸到外面那层被子里,方姜不满地怪她,好像在怪她创造了那么不利于接触的条件。
困得不得了仍强打精神跟她说话,宁可着凉也要对她动手动脚,这是何等有别于杠开的人类精神。
周至一万个不理解,“要么你睡到我这里来”
“好吗好啊。”大明星羞赧而迅速地钻进她的被窝,冷冰冰地胳膊贴住她,“今天还挺冷的。”
晕头转向的周至已然放弃理解,“冷的话,靠我近点。”
这句是废话,两个人,一个被窝,再远能远到哪里去,再近能近到什么程度。然而方姜依旧从善如流使近更近一点,长腿微蜷,双脚抵着周至的双脚,一手揽着周至。
“你怎么像木头一样,浑身硬邦邦的。”
“这不是,不是不习惯嘛。”如果身体不紧绷,周至怕自己软成一滩水,淹没了自己也淹没了她。
偏生方姜又说。“我也不习惯啊。”一边说,一边把人抱抱好。
说不清是凉意还是电流就那么在兹拉兹拉在周至的头顶到脚底之间来回,一圈又一圈,一轮又一轮,位于身体中心的心脏像是被强行电击。
按照小说情节,这已经不是亲不亲的问题,而是到什么程度的问题……
假如面前的是杠开你会想吻她扑倒她吗周至问自己。
显然,她不会。千娇百媚的狗终究敌不过厚脸皮懵懂完全凭本能行事的女人,而且她那么好看那么香软,就算是钢铁直,也会被她融成滚烫的铁水。
至于名气,那是抑制剂而非春//药。幸好有大明星这个光环在,让人保持冷静,这种时候光环就像是铁丝网,挂着警示牌,带电的那种。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周至问她。
方姜贴着她的脖子,听到她加剧的心跳声,也听到自己的,噗通噗通,那么紧张,又那么渴望。
“我知道。”从周至上车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她的喉咙在打结,她的气息软弱,颤抖。“我不知道。”
周至深吸一口气,掰开她的手,让她老老实实的躺好。“不知道就不要乱来。一把年纪了,别胡闹。”
“我没有乱来。”
“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任凭本能就是一种乱来。”
“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方姜不服气,她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会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她握着门把手,犹豫又好奇。
“你知道个屁。不过是受了刺激,又兴奋又忐忑,然后终于找到一种方式可以宣泄。我不介意做这件事,但是起码你得是清醒的。方姜,你喝多了。”
方姜想说她酒已经醒了,周至咬牙爬出暖和的被窝,把方姜包好,自己钻进她刚才那个。没有体温的被窝令人安心,“睡觉!”她说,顺手把灯关上。
“周至。”
“睡觉。”
“我睡不着。”
“胡说八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眼皮瞌睡。”
“臭光头。”
“又干嘛。”
“你是尼姑吧。”
大明星一点不讲道理,就算是尼姑,也有七情六欲,周至已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亲近一个人,一个她在乎她喜欢的人。她喜欢和方姜在一起毫无心防的相处,就像是个两个撒欢的孩子,很简单很投契。
可她们不是孩子。
今晚见到方姜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时候,她就想吻她。可是吻过之后呢她们确实可以发生点什么,她们也可以做//爱,之后呢</p>
“大家都是成年人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