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 孟晓妮将鬼凤的头发整理好。
她在作为人的这短短二十多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给另一个男人梳理头发。
动作行云流水, 三两下就熟练了起来。
孟晓妮听着鬼凤和缓的呼吸声, 原本焦急到有点慌乱的心, 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房间里来自鬼凤身上的热气,集中在木桶里。
由于搬运了一大堆的冰块, 就连现在木桶里也全是冰块, 所以整个屋子和外头相比,偏冷。这点冷对孟晓妮而言, 还是能忍受的。
她弯了弯自己的手。
知觉上来,触感麻麻。
明明有力量,但有的时候, 有力量是不够的。
手上的冷意逐渐褪去,她开销在自己双手上的力量,又重新潜伏在自己的躯干中。
孟晓妮的手, 又变成了原先毫无异样的双手。
天上地下,世间万物拥有力量者几乎是不可数。
随着时光变迁,最终有所成就的少中又少。
拥有力量的存在, 拥有情, 拥有欲, 拥有爱, 拥有恨。太多因为这些情感而翻车。而当一个存在真的没了情感, 又会因为没有情感而翻车。
很多事情, 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孟晓妮轻微用手指, 碰触了一下鬼凤的耳朵。
还是烫的,不过没最初那么烫了。
鬼凤的耳朵因为体温过高而红彤彤的,如同少女娇羞时的那样子。
可可爱爱。
孟晓妮轻声叹出了一口气。
凤凰宝珠的传承,是有些巧合。要不是鬼凤正好与身为人类的她,以及身为龙族的小白龙在一起,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这枚宝珠。
孟晓妮现在更不知道,这枚宝珠要是鬼凤不适配,会不会直接爆体而亡。
寻常的宝物哪那么好拿。
一切巧合中的巧合,最终凑成了一个闭环。
这个闭环的中心,恐怕就是
天地间最后那一丝的生机。
孟晓妮忍不住又碰触了一下鬼凤的耳朵。
要是他们不过普通夫妻,吵了架,怕不是还会有什么拧耳朵的行为孟母以前就对孟父做过,普普通通,快快乐乐。对很多外界的事都一无所知。
人类如今正因不知而快乐。
因生命短暂,而又有自己的精彩绚丽。
她觉得人生漫长。
她知道自己有来生。
她不愿将鬼凤拖入她既定的选择中,与未知的结局里。
她因为这些念头,即便是追求着鬼凤的,却又并不急着得到鬼凤真实的回馈。
鬼凤真的喜欢她么
她有所揣测,又不敢去相信。
她怕鬼凤将亲情,将羁绊,将过去的一切放在两人之间,分不清的时候以为是爱情,分得清的时候觉得并不是爱情。
这两者,都不是孟晓妮想要的答案。
鬼凤耳朵轻微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本意还是无意。
“鬼凤。”孟晓妮念了一下鬼凤的名字。
名字在唇齿间细品,如上好的佳肴,入嘴满是甘甜。孟晓妮尝了一口,觉得不够辣,又重新念了一遍,决定在这里头尝出麻辣的鲜香味。
可惜鬼凤并不是火锅。
这名字叫个千百遍,也就是甜的味道。
不过,和火锅一样,能让人头脑清爽,并依恋不已。
鬼凤双眸睁开了一条缝,隐隐见着了光。
他稍有点累,恍惚间听到两声叫自己的名字,都觉得好似是从虚空中传来,有点遥远。刚才一下子睡着了,让他有点怀疑,那两声名字是梦里有谁在叫他。
不过,也就是孟晓妮会这样叫他了。
“鬼凤。”
又是一声。
鬼凤听着耳边的声音,将自己的双眸睁大了一点。
他想动一下身子,又发现自己好像被冰给卡住了,半点动弹不得。
鬼凤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小白龙冻成了一坨冰。
他以为自己太过虚弱,毫不犹豫就放弃了挣扎,决定等自己身体完全恢复了状态,再说别的事情。
身子被固定住,就算想要转动脑袋,那也转动不了多少的幅度。
鬼凤正想要应孟晓妮的话,却发现自己的耳朵被抓住了。
冰凉的感触从耳垂处传来,比木桶里所有的冰块还让鬼凤头皮发麻。他一时间无法说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似乎整个身子,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那一处,半点无法分给别的地方。
耳垂那轻微揉捏了一下,很快又被松开了。
鬼凤抿着唇,不知道孟晓妮是想要干什么。
莫不是想要给自己打两个耳洞
听说热乎乎的时候戳个洞,就可以完全没有痛感。
当然,对一只凤凰而言,这点痛感根本不算痛感
鬼凤瞎想了一番。这样一瞎想,原先被烫迷糊的意识,也就慢慢跑了回来。
又捏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