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对方真的狗急跳墙杀了人又怎么样呢难道要算在他们福尔摩斯兄弟身上吗就因为麦考夫不肯自己的弟弟受委屈被冤枉,被杀的人命就要算在他头上开什么玩笑,杀人的是凶手,哪怕夏利不出狱,那个凶手说不定依旧会杀人,到时候又要责怪他弟弟没有及时脱身,阻止凶杀案吗
麦考夫在情报部门那么多年,他和夏洛克一样,生活在这种充满金鱼的世界,只不过他比弟弟看得更明白一些而已。所谓金鱼,就是在顺风的时候,都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物种,更别说在逆风时,他们恨不得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出头者身上。
金鱼的盲从和愚蠢,金鱼的生存之道,就是推卸责任、指责他人之道。
麦考夫握紧了雨伞,垂下眼眸,他自然是清楚这个道理的。然而眼前的两个人,却都不会认同他。夏利固执己见,他远比他自己想的要更善良,而自从他身边多了华生医生后,这种人性肉眼可见地在灵魂中复苏起来;而格雷戈……他的好探长恨不得为伦敦市民鞠躬尽瘁。他们都是内心正直而善良的好人。
殊不知,这个世界对真正好人反而并不宽容,对优秀卓越的好人更是如此。
见实在劝不动,麦考夫朝着雷斯垂德点了点头,拜托他照顾好夏洛克,便转身离开,他穿着西装三件套的背影有些落寞和孤独。探长看了不是滋味,却又不愿认同对方如此“自私”的想法,只能对侦探勉强笑道:“华生医生还等着见你。”
他打算离开,却被夏洛克叫住,侦探的表情有些扭曲复杂,好半天才慢吞吞说道:“麦考夫……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我没有……你……什么”探长摸不着头脑,还有些被看穿的羞恼。
夏洛克慢条斯理地说道:“他只是习惯了从上面看人而已。”
作为情报部的头子,早就从棋子转而变成下棋的人。任何一个棋手都知道的道理,当你下棋的时候,你只能把棋子当棋子,不能去想这枚棋子有没有家室,会不会因这一步而丧命。不,棋手不能这么想,这样的结果只会造成更多伤亡。
而麦考夫成为下棋的人太久了,久到开始将全世界都当做棋盘棋子,久到忘记了自己曾经也不过是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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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夏洛克等人说话的时候,罗妮卡正陪着安妮,小女孩安全无事,只不过受惊过度,正被劳拉夫人抱在怀里安慰。她躲在花盆后面,尽量不要让自己变出栀子花,以免花香吸引到他人。
突然,有人拽了拽她的头发。
罗妮卡又惊又怒,正待转身摆出攻击状态,就看到了眼前一个迷你版的红头罩,闪着两只绿色的薄如蝉翼的翅膀,头上还长着两片羞答答的害羞草,随着找到妹妹的兴奋动作,而拼命往下掉叶子。
罗妮卡:……
她整个人都沉默了,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草仙子杰森,一直看到杰森脸上的欣喜,变成了同样诡异的沉默。大概又过了半分钟,红头罩撒开手,就扑上去揍她,扯着她的脸皮,狰狞笑道:“我看上去特别好笑,对不对啊,罗妮卡”
“你搜守,搜守!(松手)”罗妮卡被扯着腮帮子,嘀嘀咕咕地挣扎喊道。
好不容易等杰森平静下来,罗妮卡这才拉着对方在花盆后面,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讲给对方听。两人互相交换了信息,也明白了歌利亚传送他们的目的,但就如罗妮卡所说,这件事太麻烦了。
要如何在几百亿人中,寻找一个身负正直之眼的正义之人呢简直是大海捞针,无异于痴人说梦。
“歌利亚很着急。”罗妮卡轻声说道,“我不认为,她会等到我们找完几百亿人。”
“命运博士在我们离开前,反复在说‘他们来了’,‘他们’到底是谁”说实在的,这件事让红头罩心里非常不安,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而且罗妮卡穿越前,受到了尤利乌比斯的攻击,那种身体溃败的模样,实在给杰森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得想办法得到更多信息,最好能干掉那个尤利乌比斯,否则罗妮卡将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我们穿越的目的地,应该不是随机的。”罗妮卡轻声道,“你和我穿越后,所有遇到的事情之间,有一个人始终出现。”
杰森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他就是正直之人吗”罗妮卡好笑极了,谁会想到他才是呢,但仔细想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正义之士
是雷斯垂德探长这样鞠躬尽瘁的执法者是华生医生这样路见不平的英勇者不,并不是这样的,探长和医生都是善良的好人,然而歌利亚所要求的正直之人,不能从人类的角度去思考,而要站在伪神的高度。
在神灵眼中,什么样的人类,担得上“正直”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