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夫人笑道:“沈小娘子高门之女,为我们做这些花卤子和清露,不能以普通商贩论,送钱不合适,我便送些女郎家用的玩意儿。这些走礼按说都是内眷来做,你没取新妇子,我也为你分个忧。”
分忧林晏微笑道:“是,劳阿婆操心了。”
因着祖母给自己分的这个“忧”,林晏自过了初为官那两年以后,少有地踌躇起来,心里也有点燥。
喝了两盏茶,静下心来把该批的文书批完,林晏踱出府门。
沈记开着门,远远地便看见门内朦胧的灯光下窈窕的倩影。
林晏踌躇的心突然踏实下来,微笑一下,如此也好。
沈韶光抬眼,笑着招呼:“林郎君。”
林晏微笑颔首:“沈小娘子。”
林晏在他惯常坐的窗边坐下,沈韶光端上酸梅饮子,笑问:“今日郎君点些什么”
“小娘子看着安排就是。”
“可要一爵酒刚到的新丰酒,香醇得很。”喝点酒,有酒遮脸,把该说的话说清楚也好,沈韶光觉得。
林晏看沈韶光一眼,微笑道:“多谢美意,改日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沈韶光微笑,“郎君稍候。”
于三没料理过泥鳅,沈韶光亲自动手。
泥鳅刺儿小肉多,这个时节最适合干煸着吃,配着小酒,香得很。
把去了肚肠、清洗干净的泥鳅放在油锅里慢慢地煸着,不能着急,要煸得里外都酥了,搛出来。另起锅,放油,爆香姜蒜末,放进与泥鳅绝配的紫苏,然后放煸过的泥鳅,加盐、小葱段、一勺清酱汁调味,翻炒两下,即可出锅。2
这边干煸泥鳅出了锅,那边于三做的胡瓜鸡蛋、鸡脯茄丁、孜然羊肉等几道快手菜也好了,连一碗清汤馎饦一块放在托盘上,让阿圆端了出去。
沈韶光洗过手,走出来,跪坐在林晏对面。
林晏微笑道:“辛苦了。”
“林郎君可知道这是什么”
“鱼”林晏挑眉。
沈韶光“嗤”地笑了,“这是泥塘田埂里的泥鳅,黑黢黢的,长着须子,性子顽劣,有土腥气,可做不成郎君日常食用的金齑玉鲙。”
林晏微笑着夹了一条,“咔嚓”咬在嘴里,慢慢地嚼起来。
沈韶光:“”
“酥香得很。”林晏对沈韶光笑道。
沈韶光一番乡间小泥鳅上不得贵族大宴席的比兴高论便被他的“咔嚓”一咬还有这句“酥香得很”闷在了喉咙里。
沈韶光是大方人,笑笑,闷就闷吧,等他说。
然而在沈韶光的注视下,这位林少尹慢悠悠地吃了四五条泥鳅,小半盘胡瓜鸡蛋,又吃了些茄丁和羊肉,一小碗馎饦都喝尽了,用帕子擦过嘴,阿圆端上的清茶又喝了半盏,也没说什么。
沈韶光终于觉察出京兆府绯袍高官和青衣下属之间的区别来了,这若是柳录事,万没有这般从容淡定,只怕早脸红红的,讷讷地说了。
林晏喝完茶,看着沈韶光:“某有件事想问小娘子”
终于来了,沈韶光端出微笑:“郎君请讲。”
“汾州沈别驾系洛下沈氏嫡系,任期满,这两日回到京城述职。沈别驾,我曾打过些交道,是个颇厚道的人,不知小娘子要不要见一见”
沈韶光一怔,想了想道,“罢了,还是不见了,彼此徒增伤感。”关键是,给彼此都增添麻烦。自己并没有亲叔伯,这位不知是出了几服的堂叔堂伯。
林晏看着她沉静微笑的样子,明明是娇艳的富贵海棠,却偏要把能扛的不能扛的都自己扛了,倒似前院那数杆青翠的竹,再想到她的慧黠机灵以及能折腾,“荠”这个名字也恰当得很
林晏点头,微笑着温言道:“也好。”
送走了林少尹,沈韶光才想起,不对啊,我们不是要聊一聊小泥鳅不合适大宴席的事吗还有那乌龙的礼物
林晏负着手慢慢往回走,若她与沈别驾相认,提亲倒是方便想到今日她说泥鳅时的样子,林晏抿抿嘴,皱着眉若有所思起来。请牢记:玫瑰网,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27760020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