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丽穿的不是时候,恰逢原主和她千辛万苦求来的知青小鲜肉成婚之时。
但是现在芯子换了,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在她愣神的一刹那,钱母已是拉起她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嘴里殷殷叮嘱着一些话。
说什么人是她要死要活想嫁的,事到临头了可不兴退缩,乡里乡亲的都在外面看着呢,这场婚礼既然起了头就肯定得办下去,不然他们家丢不起那个人。
但是闺女若真的反悔了,大不了把便宜姑爷白养一段时间,过后再离了另找呗。
他们钱家的宝贝闺女,就是二嫁,那也是排着队的有人想娶。
有钱父这个生产队队长在,闺女还那样乖巧漂亮,钱母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因此话里的意思一点都不含糊。
钱宝丽抽着嘴角听完,脑袋里一边想着推掉眼前这场婚礼的各种办法,一边还有心思翻开小空间里仓库藏的那些东西瞧。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沓写满字的稿纸,被放在醒目的地方,一进来就叫她看到了。
至于上面的内容……
钱宝丽将将看过第一页就震惊的不行,听到钱母开门的声音,以及外面骤然传来的喧闹嘈杂,她立即低下头去,借以掩饰脸上惊呆的表情。
原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穿越了!
上辈子她穿成了钱宝红,有个对象加新婚丈夫叫卫斯年。
而这辈子她穿成钱宝丽,人刚来,那卫斯年在哪里
“啥卫斯年”钱母走的近,突然听到闺女低喃出一个男人名字,顿时警醒地问了声,转而语重心长道,“闺女,你不会是又喜欢上另一个了吧,今日你的结婚对象可是韩岳!起码得把今天顺利过去了,行不”
周围声音喧闹的很,钱宝丽沉浸在小空间里自己的留书内容中,并没有仔细听这一世亲妈的叮嘱,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钱母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同另一边招待客人的钱父使了使眼色,示意新郎官该出场了。
其实按照旧俗,这时候本应该新郎官先来,然后带新娘出来拜天地宣誓词,进而结成夫妻,但是现在结婚的地盘在女方家,男方又是孤身一人下放到此,无亲无故相当于是入赘的,所以双方出场顺序也就随之掉了个儿。
因为新人结婚后是住在队长家里的,新房都给他们准备好了,所以乡亲们见了也不能说钱家这般做的错,只会讲钱队长一家宠闺女,对女婿管吃管住,真是大方。
在此前提下,钱父振臂一挥让村里一群小伙子去知青院请新郎官,大家皆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奇怪的样子。
就连来参加婚礼坐桌的那群知青们,嘴里对此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甚至其中还有人羡慕韩岳走的狗屎运,竟然能当上队长家女婿,以后怕是能够吃香喝辣,不必再像他们一样下地掏笨劲了。
院里的气氛因此愈加热闹,唢呐声声不停,众人喧嚷着齐齐翘首以盼,等待打扮一新的新郎官登门拜天地。
没等片刻,去请人的小伙子们就回来了,人群却轰然炸开。
因为被他们带来的韩岳一点新郎官的样子都没有,身上仍旧穿着往常那身蓝布旧工装,钱家特意花钱做的新郎服,他换都没换上,且神情中还隐含不耐,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忍辱负重之相。
这样一来,不光是钱父看出了什么,在场等着观礼的人们也差不多都咂摸出一点意思,不禁渐渐止声,气氛很快安静下来。
瞧着,这桩婚事要糟啊。
伴随着大家伙不约而同的心声,果然下一刻就听到韩岳在一片寂静中朗声开口。
“大队长,我辈下乡是为积极响应主席的号召,投身到伟大的农业生产劳动当中,不是来找媳妇的。”
“作为知识青年,找另一半必是找志同道合之人,没有灵魂共鸣的夫妻硬凑到一起也只是煎熬。”
“你们家钱宝丽同志很好,但是跟我不合适,这婚事不如作罢。”
韩岳一席肺腑之言说的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到最后一句时还真情实感流露,显得特别真诚,令人忍不住……呸!
真诚个毛线!
他丫的要是不愿意早说啊,有种就别收钱家送的吃食衣裳,有种就别接受钱家的特殊照顾,作为男的要真是不愿意,人家姑娘就是再死皮赖脸也不会硬逼着来。
结果他默认享受了钱家女婿的权利,到头来又不想履行约定的义务,还显得他多委屈似的。
此刻,钱家村的人几乎全都跟日了狗一样的表情,都是被韩岳那话膈应恶心到的。
唢呐声早就停了,迎新人的鞭炮都还没点上,现场却一时间落针可闻。
钱宝丽被紧绷的气氛唤回神,瞧着眼前的情况没贸然出声,觉得这下不用她再多做什么,婚礼八成就进行不下去了,毕竟新郎官不配合,而她实际也很不乐意。
然后她又忽然发现,人群中有道强烈的视线从她出现起就一直胶着在她身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真的”
那方钱父按捺着一身怒气,面上维持着大队长的体面严肃地问道。
韩岳点头确认,然后昂首望着天边的夕阳沉重又振奋地说,“主席说过,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来这里可以大有作为,而为了实现投身农村建设、成为对国家有用的农业科学家的理想,我只能辜负钱宝丽同志的心意了。”
众人:“…………”
城里来的就会耍嘴皮子,我可去你的吧!
临门一脚不想娶就不想娶,拿什么主席语录之类的当借口,也不怕胡吣多了烂口烂舌。
钱父见他真的要临场悔婚,眉头上当即就皱的能夹死蚊子,再看看院里院外围观的乡里乡亲,他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然今天他被这般当众打了脸面,威严扫地,以后还怎么管得住大家伙,而且小闺女一心扑在这家伙身上,死活非他不嫁,对方想三言两语把他家宝贝闺女抛开没门!
既然人都来了,那就直接拜堂入洞房吧,管你现在愿不愿意。
反正当初是答应了的,作为‘聘礼’的东西也收下了,反悔也没用,等按着头成了婚,到哪儿都说不到理去。
钱父是这样想的,捋着袖子也打算这么做,但是被钱母一扯胳膊肘拦住了。
按照以往的话,对于钱父即将实行的操作,钱母肯定是夫唱妇随的,但她这不是刚从闺女那儿得到一个不得了的消息么。
本来听到闺女在念叨另一个男人的名,明显是移情别恋了,她还在担心着呢。
结果人新郎官自己先不愿意了。
那好嘛,干脆换一个呗。
就换闺女念叨那个。
于是钱母就扯下钱父,自己上前一步出声了,首先怼旧女婿,“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记得把之前收下的聘礼都送回来。”不等韩岳为此不悦地想反驳什么,钱母就让人将他这个昨日黄花拉到一边去,别站在跟前碍眼。
大家伙都没想到钱母会这么果断,听到她说的让韩知青返还聘礼,顿时嬉笑声一片,七手八脚地将人推攘到一旁死死看住。
然后钱母又紧接着看向新知青那桌,准备迎新女婿。
“咳咳,卫斯年是哪个小伙儿,站起来让我瞧瞧。”
她觉得这名字生的很,村里连卫姓都没有,肯定是知青里的,而老知青中也没有这个人,那八成是刚来没多久的那群新知青里头的人物。
既然能叫闺女在韩岳那儿迷途知返,还在成婚的关头惦记着,那她可得好好看看人咋样。
钱宝丽听到这话心头一跳,当即顺着视线看过去,却只见到黑压压一群人头,在一众黑灰蓝中,想仔细找个人貌似有点困难,除非对方愿意站出来。
而那道胶着在她身上的视线,却在这时不知为何突然没了。
现场众人因为钱母的话一头雾水,却也有脑子活络的人蓦地想到个不可能的可能。
那啥临时换新郎官什么的,咳,他们村历来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想是这般想的,但诡异地跟得上钱母思路的那些人仍旧是一脸惊奇地瞧着事态发展,想看看大队长家是不是真的要来这样的骚操作。
说起来也是无奈,都是叫韩知青的无赖行径逼的。
就是可怜了钱家小闺女了。
众人想法诸多,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而已,等到钱母话音落下后,在众目睽睽之中,就见知青那桌缓缓站起来一个人。
一个高大消瘦的俊小伙儿。
“我就是卫斯年,伯母您好。”卫斯年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应声问候。
这人浑身气场虽然有些冷,但瞧着性子本就如此,能做到温和回话说明态度上已是极好的了,甚至还有一种隐隐的拘谨,在努力地表现着他自个儿。
钱母眼前一亮,连声说好,觉得这小伙子不光长的比韩岳高、比韩岳俊,关键是还比韩岳有气质有礼貌有牌面!
不仅她是这么认为,其余众人也都跟着眼前一亮,同样是这般的想法。
而钱宝丽在见到站起的男人后就迅速和小空间里藏的相片对照一番,虽说年龄对不上,眼前这个也比相片上的瘦,但她已然能确定,这人就是卫斯年。
幸好幸好,她没了记忆,但她的新婚丈夫跟来了。
事后证明,钱宝丽想的太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小天使久等啦,新故事开了个头,欢迎品尝试吃,么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