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狐妖在没化形之前是见过钱宝芝的。
新华国建立前那一年, 长河村这边被两党内斗的余威波及到, 村民们时不时就会进山避乱。
有次钱宝芝为了找寻草药深入了一点,而小狐妖恰巧趁着狐婆婆打盹跑外边玩耍,走的远了正好碰上了。
当时钱宝芝刚摸到一处断崖下采药, 小狐妖在上头玩不小心随着崖上的松土滑下去, 被下面的人接个正着, 否则不死也残。
小狐妖对救命恩人印象深刻, 又是只隐藏的颜狐, 从小到大见过的漂亮人儿里最喜欢这人的脸, 所以等到化形的那一刻就下意识照着那模样来化了。
简而言之, 她们两个算是从一张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像才怪呢。
现在, 钱宝宝因此被钱家夫妻错认,却也让她更为确定原身就是只狐妖,根本不可能是钱家那个被狼叼上山的小闺女幺儿。
原主跟着狐婆婆在山上生活那么多年, 可没听过上面有什么狼孩, 连母狼都少见,而不被母狼叼的婴孩基本是没机会活下来的, 只会成为饿狼口中食。
那她倒是可以借用一下这个身份。
这般七想八想的功夫, 钱母已经拉着她远离河渠, 疾步朝不远处的村落走去。
随着越来越近,入眼可见的是一片低矮的泥坯房,好一点的有些砖瓦,孬一些的盖着茅草摇摇欲坠, 衬着周围冬日里凋零的树木枯草,看着挺破败的。
不过这是在习惯了现代城市生活的钱宝宝眼里,在他人可不这样认为。
事实上长河村在附近的村落中算是比较好的,村民们虽不算多富裕,但也尚能糊口,不至于穷到饿肚子的地步,住的地方如此在当时的乡下已是可以的了。
钱宝宝不明就里,只觉得这地方条件看上很差,不知道能不能混上口吃的。
经历过之前的救人一场,她现在都快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但如果对方家里太穷的话,她也不好跟人家抢食不是。
钱宝宝心里担忧,直到靠近村子,看到上方炊烟袅袅,昭示着正有许多人家在做晚饭,说明村里不是太难过,她方才放了点心。
临近村口,遥遥看到进村的路边有一堆人正在那里溜达逡巡,跟不务正业的二流子似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钱父瞧见后皱了皱眉头,缓下步子等钱母带着钱宝宝快步赶上去,四人一起进村。
钱宝宝觉得他好像担心村口那群二流子使坏欺负人,然而看钱母面上并没有什么异色,见到那堆聚集在一块的小年轻时还和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打了声招呼。
对方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远远看着就好大一只糙汉子。
走进了细瞧,却发现人家长得其实挺俊的,五官深邃又精致,加上小麦色的皮肤倒是满吸引人,只是那身材和气势容易让人望而却步,往往一见之下先因为他的气势而胆怯,反而忽略了那张鬼斧神工的容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钱宝宝也不免俗,走过时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对方似有所觉,敏锐地循着视线看过来,目光中的凌冽如同寒冬的北风,令人控制不住地心中一颤。
凶得很,却也贼好看。
“那是谁”钱宝宝觉得对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回过头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钱母笑了笑正要说,走在前面一步的钱父听到后先一步提醒她了。
“那是咱村里的一霸,天天领着一班二流子东晃晃西逛逛的不干实事儿,幺儿可得离他远些好。”钱父语气中说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钱宝宝有点不信,主要是从刚才一瞬间的对视中,她分明感觉到那人不像是钱父说的那般不堪。
只是对方是和钱父同村的,应当是比她熟悉,钱父不会无的放矢地骗她,且人家真的领着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堵在村口,不知道想做什么。
正在钱宝宝为此犹疑的时候,钱母瞪了钱父一眼笑呵呵拍着她的手背解释。
“幺儿,别听你爹胡说,娘告诉你,刚才的小子姓卫,村里人都叫他钢蛋儿,就是看着凶了点,其实人很好的,以后你在村里久了就知道啦”
听着钱母的絮叨,四人进村走过一段石板路,转弯儿几步就到家了。
泥坯和石头堆成的院墙,看上去和村里其他家户没什么多大区别,木头做的门面上刷着老漆还雕了花纹,倒显得比刚才路过的人家门脸更精致好看点。
大门半开着,看来夫妻俩出去找人找的急,没来得及关上。
钱父背着大闺女首先进院,钱母则是热情拉着钱宝宝进去,一起往东边屋子走去,
那处估计是钱宝芝住的房间。
钱宝宝大致扫过一眼,进门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收拾的很干净,正屋三间泥坯房,中间的大间看着是堂屋,左右各有一间略小的住人,上头盖的是瓦片,比别家的茅草好一些。
另外院中距离大门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屋子,上头搭的茅草,有高高耸立的烟囱,看上去应当是灶房。
房子瞧着简陋,里面却是挺宽敞的。
钱宝芝那屋盘着大火炕,另外还剩下许多空间,放着衣箱子小木桌四腿凳等家用物件儿。
大约是挨着山林,木料不缺,屋里的家具大都是木质的,且看起来比较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