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都听傻了,轮起来,他对何宜娴的感觉不差,婚前众人面前侃侃陈词,喝退围着自己的不法之徒。婚后,除了一些唠叨而外,总的来说,她也算是做的不错的。可是,现在,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何宜娴竟然对大哥如此怀有敌意。
沈熠不怀疑沈珏的话,自家大哥是个什么脾性,他最是清楚。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无缘无故的去冤枉何宜娴的。可正因为如此,沈熠更是疑惑了。何宜娴为何要如此做
他想不通镇国公其实也想不通。沈珏倒是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不知如何出口。
沈熠皱着眉头呆坐在动弹不得。镇国公心里叹息,自己儿子的情路他也算是知道的,这小子许是天生犯情煞,遇到的两个都是心思颇重之辈。
不过,镇国公叹息是叹息,却也没有多扼腕的,男子汉大丈夫在世,当是要能抗的住磨难的,这点子情劫数算什么。日后还有更大的磨练的呢。
老子对儿子的期许向来是不一般的,镇国公铁血一辈子,心里软了那么一下过后,看着儿子那如丧考妣的样子,又很是看不过眼了“行了,多大点子事子事,也值得你如此的。赶紧回去歇着去吧。”
沈熠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镇国公瞪了他一眼,不放心的叮嘱道“你回去后,也别没经事儿一般乱吼乱叫的,此事事关重大,你先稳住,万万不可漏了痕迹,你可知道”
沈熠愣愣的点了点头,愣愣的走了出去。
沈熠走后,镇国公复又在大案后面坐下,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对沈珏道“健柏,今日我们当是要再好好谈谈才是。”
沈珏先没有坐下,而是对着镇国公深深地弯腰行礼致歉“父亲,珏之所以隐瞒,也是迫不得已,还请父亲恕罪。”
镇国公道“看来,健柏还是将我当外人了。”
沈珏一听,赶紧弯腰致歉“父亲言重了,珏绝无此意。”
镇国公摆摆手“罢了,我也不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知道此事你乃好意,何宜娴毕竟是沈熠的妻,你不好说出来,怕我们父子生了嫌隙的。可健柏,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要成的是大事,任何不好都要扼杀,何况还是府中亲近之人,如若我们都不知,一不小心泄露些什么,到时那当是如何是好”
沈珏又是一拱手“惭愧,父亲,说来,此事,也不全是因为此。此事,实际上珏也是有利用何宜娴之心,所以才按兵不动的。”
一听沈珏这话,镇国公当即轻喝道“糊涂,如此大事,怎可轻易做主。何宜娴如是如此吃里扒外,当是要早做决断才是。”镇国公铁血生涯,从来觉得万事当该当机立断才是,岂可拖泥带水
明了了镇国公话里的肃杀之意,沈珏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动她。”
镇国公眼神一敛“这是为何”
沈珏缓缓道“父亲,其实方才二弟在这里时,我还有所隐瞒的。何宜娴其实还做过一件事情,当日,我在北地时,遇险过”
听完沈珏的话,饶是镇国公一向定力过人,也忍不住有些色变“你是说,是何宜娴跟晋王说了懿仁太子的事情还想借故除掉你”
镇国公心里一片骇然,懿仁太子的事情,他都不甚清楚。虽然他是有猜测懿仁太子没有死,但是,懿仁太子在何处,是个什么情况,他都不清楚,可这何宜娴竟然知道此事岂不怪哉。
至于何宜娴想借故除掉沈珏之事,镇国公却是没有多惊诧的。此事也不难猜,估计何宜娴是为着利益之事了。
可是懿仁太子之事就太蹊跷了。这何宜娴太过危险了,可是,正如健柏所说,此人现在还真是不好动的。现在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动了她,很容易让人生疑的。
镇国公看了眼沈珏。
沈珏点点头“先留着她,说不得还能为我们所用的。”
镇国公点了头“好,如此,当是要赶紧让沈熠离开。”
对此,沈珏深以为然。先将沈熠支走,何宜娴就少了底气,少了可以周旋的人,做事当然会有所收敛的。
于是,沈熠不日外放的事情,很快被定了下来。
沈熠现在也是满脑子想着赶紧外放离了何宜娴的事情,可是得赶紧离开这个食人花的好。
沈熠游魂一般回了院子。也不去何宜娴处,而是直接去了书房歇下。
这些时日来,虽然二人时有些争吵的,可是,沈熠一般还是在她房里歇下的。不曾想,今儿个出去了一趟,回来招呼都不打一声儿的,就去了书房歇下
何宜娴甚是有些恼怒,她自觉今日还有满脑子的话要跟沈熠说呢,沈熠却是连房都不回的。
有心找上沈熠去理论一番的,可是听丫头说,世子爷回来甚是疲惫的感觉,何宜娴到底忍住了。
不过,虽是忍住了没有去找茬儿,可是,何宜娴却又担心,沈熠是不是被镇国公所训,所以才疲惫不堪的。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贤良淑德,何宜娴又让人端了碗汤,随着自己送到书房。
可是,来到书房门口,却是被长剑坚决的挡了回去“奶奶,世子爷已经歇下了,奶奶请回吧。”
这奴才竟然敢拦自己何宜娴眉毛一竖,喝骂道“好你个狗奴才,竟敢拦我。世子爷不是累了么我要去看看。万一有个什么,看我不拿你试问。”
长剑不动如山,拱手拦人“奶奶息怒,世子爷已然歇下了,奶奶请回。还请奶奶不要扰了世子爷歇息。”
见自己拿出威风也不见长剑有丝毫退让的,何宜娴只得高声对着里面道“子亮,你累了么我给你炖了碗汤,你要是没歇下的话,呆会儿喝了吧。”
说完,静等了等,不见屋里有什么声气儿。何宜娴只得将汤碗递给了长剑“呆会儿爷要是醒了,你赶紧将这汤给爷喝了。”
长剑点头接过。
书房看来是进不去了,何宜娴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开去。
刚刚走到院门口,何宜娴听到很响的一声杯碗碎裂的声音。这声音
何宜娴顿了顿足。原地站了稍许,还不待她想明白的,跟着的蔡荷花已然示意梧桐,两人了然的撮着自家奶奶赶紧走。
可是得赶紧走的,总不能留下再吵架的吧
何宜娴甚是恼怒,辗转半宿也难以入眠。
这边长安院,苏月恒自沈珏走后,也一直没有睡意,就半倚着床头看起了书来。
沈珏原本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的,还道是月恒已经睡了呢。
谁知一进房,就看双目奕奕月恒一脸喜意的看着他“健柏,你回来了”
沈珏点点,快步走了过来,拿过月恒手中书,颇是不赞同的道“都这么晚了,月恒怎还不睡”
苏月恒轻声道“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这句很是平常的话,直直的撞进了沈珏心里。
沈珏搂过月恒紧了紧“月恒,我回来了,睡吧。”
苏月恒依偎在他怀里娇俏的摇摇头“睡不着,健柏跟我说说国公爷叫你去做什么了”
沈珏是知道月恒的脾气的,今天要是不跟她说清楚,她必是睡不着的。
沈珏拥着月恒,慢慢的跟她说了起来。
听沈珏说完,苏月恒瞪大了眼睛“健柏,这样说来,何宜娴这事儿,国公爷跟沈熠都知道了”
沈珏点点头。
苏月恒微张了嘴,这事儿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曾想,竟然这样让沈熠知道了。
苏月恒很是消化了一下,政治部分自己不用担心,这国公府里的能人多着呢。这方面不用担心,但是另一方面,苏月恒的思维奇异的发散开来“健柏,你说,沈熠知道何宜娴的真面目了。会不会去查查当年之事啊”
苏月恒很是好奇沈熠当年突然娶何宜娴的内幕。
虽然此事,沈珏说的语焉不详,但是,苏月恒还是猜到了一些。
见月恒竟然想到了这方面,沈珏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啊。别乱想了,赶紧睡吧。天儿很晚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夫妻二人相拥睡下。
苏月恒躺下还在惦记这事儿。
苏月恒惦记的事儿,当事人沈熠当然更是惦记的。他又不傻,先前是不知道何宜娴的厉害之处,现在已然知道了。那之前的那些事儿,重新审视一番后,就发现,疑点重重啊。其它的且先不论,单是巧合就让人觉得太巧了。
沈熠差不多一宿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起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