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就有了后面,隆宁伯府跟何宜娴的拉锯。最后,以何宜娴放弃了手头的财产为代价,嫁进了镇国公府。因为在此之前,何宜娴对外宣传了很多自己多能干,在隆宁伯府有多少钱财的事情。如此一来,除了镇国公府的两万两银子的聘礼而外,她基本上是光杆子嫁了过来的。
可是因为有了先前的宣传,说自己有钱,而现在却是没多少嫁妆带过来的。于是,对于这点,何宜娴早早的进行了公关,话里话外的告诉沈熠,她不慕钱财,一心想着嫁给沈熠,又因为怜惜担心娘家人日后生计,所以,她将钱财全部留给了家人云云。
镇国公府煊煊赫赫了两甲子,富贵盈门的,哪里将这些个放在眼里。当然也不会过问此事的,沈熠对此也是不在意的。于是,何宜娴嫁妆疑云也就让她自说自话的解释了过去。
其实,当时,何宜娴之所以如此爽快的不带东西过来,不光是为了怕肚子遮掩不住,实际上也是心里很有底气。想她的能力,日后到了镇国公府还怕挣不了家业。
别的不说,她乃堂堂的世子夫人,进门管家理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如此一来,她有的是机会发展事业的。可惜,事与愿违,等她嫁过来,她才发现,原来镇国公府的管家权根本不在他们这一房,而是在三房的手中。
为着这个,何宜娴明里暗里使了不少法子想去将那管家权抢过来,可惜,根本是螳臂当车,根本无用。先时,她还天天在郑夫人面前暗示,意思是,这管家权本来是他们这一房的,怎能让别人管着,要郑夫人想办法将管家权拿回来。
何宜娴想要什么,郑夫人也是明了的。虽然不大高兴何宜娴一进府就想抢管家权,不过,郑夫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先前自己不便管家,现在何宜娴乃是世子夫人,管家应也是明正言顺的。
可是,这话,郑夫人还真不好开口。对于自己不管家的真实原因,郑夫人明白,曹夫人却是不知道的。现在如果直接去跟曹夫人去要,郑夫人还真开不了那口。哦,先前,你说嫌麻烦不管家,将家务事一甩手给了别,现在娶了儿媳妇就想要回去,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的事儿。
本来郑夫人还想冷处理一下的,想着曹夫人想必也是知道这规矩的,这世子夫人进门了,该是放权就放些给她好了。
可惜,等了一阵子,曹夫人却是纹丝不动。郑夫人这时也明了了曹夫人的意思,管家权,曹夫人暂时是不想放的。
也是,如此有利可图之事,谁人愿意轻易放手。郑夫人是理解曹夫人的,可是何宜娴不理解,见天儿的来找郑夫人,话里话外就哭诉自己这个世子夫人有名无实,连家都不能管的。
这个问题是要赶紧解决才是,可因着自己身份的问题,有好些个东西,郑夫人不便出面。思来想去后,郑夫人找到了袁太夫人,让她去跟二儿媳妇讲讲这个事儿。
袁太夫人也是管老了的,三儿媳不愿放权是情理之中,孙媳妇想要权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乎,袁太夫人出马,曹夫人让出了一些府中人事来给何宜娴管。
可惜,这些个大多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清水衙门。那些个有油水的如采买、如人情打送什么的,暂时,何宜娴还落不到手上。
为此,何宜娴真是恨的牙痒痒。日常跟沈熠说起来时,可沈熠却也是不大在乎的。
今儿个话都说到这里了,可是得好好说道说道才是。于是,何宜娴在听得沈熠这直戳戳的话后,咬着后槽牙答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日我嫁给你时,是觉得有情饮水饱。可过日子不一样啊,你看看,这添置东西,日常花销,什么不得要钱的。何况,我只不过说了那么一下而已,又不是真想怎么着了。”
“不过,话说回来,子亮,你看看,我乃堂堂的世子夫人,可这管家权却是沾不了多少的边儿。你说说,这还是个理儿嘛。子亮,你看,你要不要找个机会去跟祖母他们说说。毕竟,这国公府日后是你当家,不是你三叔他们当家的。”
又来了,又来了。沈熠很是头痛,原先没成亲前,他还觉得何宜娴很是不错,很是能干,甚至有几分超凡脱俗的。可是,现在变得却是一脸的市侩。这女人一成亲,莫非都是这么絮叨不知足的
沈熠眉头一皱,对着何宜娴不愉的道“你现在争这个干嘛三婶管的好好儿的,何况我们不是还准备外放的,要这个有什么用,到时你还不是会交出去的。”
对此,何宜娴是有很多说法的“这你就不懂了。这镇国公府的家业是我们的,当是由我们自己管家,就算日后我们要出门,那也是可以将这些事儿交给婆婆的。”
自家婆婆,何宜娴是看的很清的,最是淡泊不过的人,她手头也是很宽裕;何况,沈熠还是她的亲儿子,当娘的东西不都是会给儿子的,不怕郑夫人昧下家产。所以,怎么看,都是郑夫人管家要让人来的放心些。
沈熠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傻,何宜娴在担心什么,思量什么,他当然知道的。可是,关于管家之事,他却也是清楚的。因为,为着此事,他娶亲之前,镇国公还特意跟他说了这事儿的。让他将心思放淡,不要被眼前的这一亩三分地迷了眼。
教训完儿子之后,镇国公也不是那么不识人间烟火的。末了,还直白的暗示了沈熠,他们镇国公的核心产业一直都是在他们身为国公的家主手中攥着的,那些个蝇头小利,为着家族和睦,让一点出去也就是一点了。
说白了,让曹三夫人管家,这是镇国公这个当大哥的,间接的给自家三弟让利。镇国公一家就三兄弟,关系很是亲近。镇国公待两个弟弟向来亲厚,这是明着照顾两个弟弟呢。
这些个,父亲镇国公清楚,祖母袁太夫人也清楚,所以,才有了府中现在这情形。现在何宜娴这才进门,就想全然改变,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些个,在何宜娴见天的想要管家权的时候,郑夫人也叫过沈熠说过此事,让他时不时的开导一下何宜娴的。
听了郑夫人的话,在何宜娴又来抱怨的时候,沈熠也隐晦的提点了一下,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先前看来聪慧过人,甚是聪明的何宜娴在这上面是油盐不进。
现在又来了。沈熠眉头皱的死紧,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的拔腿要走。
看着沈熠头也不回的背影,何宜娴心里一片冰凉。看来,他对自己果然没甚情谊。
这样一想,何宜娴危机顿起,是啊,自己跟沈熠之间情谊不够。何宜娴瞬间明确了目标,既然现阶段情谊不够,那就赶紧从其它方面弥补,总归就要沈熠觉得没有自己就是不行。
何宜娴坐在那里认真的想起了事儿。思来想去的结果就是,她一定要帮助沈熠夺得他原先应有的东西,不说别的,就是跟苏月华那个手下败将比,她也不能输了那苏月华的。
既然现在管家权一时半会儿不能全部要来,还是赶紧依照原来的轨迹,赶紧让沈熠去北疆得到他应有的东西,然后自己也跟过去,跟着沈熠一起大杀四方,届时,沈熠对自己也必定是相敬有加的。
现在去北疆刚好,先太子已然伏法,不怕过去有什么牵扯的。待日后,他们有了绝对的实力,还怕三太太不肯交权么
何宜娴很快自我调整好,仿若无事的带着梧桐去到郑夫人院儿里刷存在感去了。
听闻何宜娴来了,郑夫人不经意的皱了皱眉。说实在的,这个儿媳妇她真是有点不喜欢。当然不是因为不是亲儿媳的原因,而是这个何宜娴心思太多,她甚是不喜。
本来,依着郑夫人的意思,虽然沈熠不是亲生的,但好不好的,也是她亲手带大的,就算到了现在,外面的人也只是以为沈熠是她的儿子的。
何况,沈熠这孩子待她也很是亲厚,就算后面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虽然较之前有所生疏,但对自己也还是恭敬的很的。所以,于情于理,郑夫人都是打算将自己手头的东西分一部分给沈熠的。
可是,自己给是一回事儿,别人要又是另外一回事儿。郑夫人出身高贵,向来不耐这些凡俗之事的,这些年虽然因着变故磨掉了不少自己的脾气,可是将门虎女的威势是刻在骨子里的,几次,何宜娴都弄得她爆戾之气顿起。不过,最后,为着一家人和睦,郑夫人到底还是将这不耐之气给忍了。
自此,郑夫人甚是不爱见这何宜娴的。正好,袁太夫人让她不用请安,于是她也就顺理成章的让何宜娴不用来请安。
可这何宜娴像是听不懂话一样,还是见天儿的来。来就来嘛,可却不好好说话,整日里想的就是争权夺利。这样一对比,郑夫人更是满意苏月恒了,还是自家儿媳妇好,懂事知进退,跟儿子处的也好,可不是让人喜欢的。
见有人通报何宜娴来了,郑夫人托起茶杯,淡淡的道“让她进来吧。”
何宜娴言笑盈盈的进来“给母亲请安。”
郑夫人浅笑道“无需多礼。你这时候来可是有事”
郑夫人心头不耐的很,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想跟儿子说话,先前是看儿子太累了,所以让他们先歇息的,听人说沈珏他们小两口歇息睡下了,郑夫人还特地吩咐人去长安院说了,说是今晚府里要为他们摆接风宴,可是不能耽误了的。
如果儿子他们能早点起来,过来跟自己说说话也更好了。饶是如此想,郑夫人还是一片慈母之心,特意让人叮嘱长安院的人,让大公子好生歇息,不要去打扰,只要不误了洗尘宴就行。
郑夫人现在正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儿子的。可是不耐烦听何宜娴的那摊子争权夺利的事儿。
何宜娴不傻,郑夫人脸上虽在笑,可眼里却是没有笑的。何宜娴一个激灵,赶紧笑道“没事儿,哪能有事儿。不过是大哥、大嫂回来了,我心里高兴,就过来跟母亲说说话儿。”
听得何宜娴这话,郑夫人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好多,姑且不论何宜娴这话是真是假,单从母亲的角度来说,她是很欢喜这话的。
因着健柏他们还在歇息,左右无事,在何宜娴的刻意奉承下,郑夫人还真是跟何宜娴说了好一阵子话。
难得见郑夫人对自己态度不错,何宜娴可劲儿的凑趣,直将话题往沈珏,尤其是苏月恒身上来引。
郑夫人果然高兴,笑呵呵的跟何宜娴回忆起了往昔。
今天,何宜娴说话都是有的放矢的,她主要问的就苏月恒先前在府中时,喜欢的东西,做过的事儿。
回忆这个往昔,郑夫人甚是高兴,呵呵笑道“你大嫂这个人啊,对管家的事儿淡泊的很,看账都头痛,平日里啊,逮着有空就喜欢绣花平日里就喜欢跟你大哥下棋什么的,听说他们爱下棋,有次我还特意过去看了,哎哟哟,那是下的什么棋哟不过,就是因着这淡泊,我喜欢”
见郑夫人话里话外的提到淡泊,何宜娴是听懂了,婆婆这是在敲打她呢。不过,她却是不大在乎的。她的主要目的是达到了,一席话听完,何宜娴大是放心,看来,先前自己打听的东西果然是真的。
听听,郑夫人说了这么多,都不过是生活琐事,而且,听来,这苏月恒可是万事不管的甩手掌柜,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苏月恒并没有做些什么让她担心的一些事情,比如说是不应该出现在此时空的事情。
如此,就让人放心了。何宜娴是真的放心了。
看来,今日活该自己大放光彩一把了。
何宜娴决定今日她要在人前好好的亮一手,让人看看自己的能干,对比一下苏月恒那个惫懒的长媳。也好让府中人看看,谁才是这国公府的最有用,最能干的媳妇。
心里打定主意后,何宜娴起身告辞“母亲,儿媳先行告退了。今儿个给大哥他们的洗尘宴,虽然说三婶必定是备好了的,我们这做弟弟、弟妹的也该是要有所表示才是的。今儿个,儿媳也准备几道菜,让大家尝尝,好好乐呵乐呵。”
郑夫人点头道“嗯,好,你去吧。”
何宜娴出了郑夫人院子,就一头扎进了内院厨房,她要亲手做几样东西,在大家面前亮亮眼。
想是想好了,可是临做的时候,何宜娴心里犹豫了一瞬,不知怎的,下意识间,她又不想如此做,感觉好像会将自己暴露在人前一样。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先前,她在娘家时有时也做点新奇的玩意儿,可是从来没这个感觉。也不知怎的,一来到这镇国公府,总是时不时有种露馅儿的感觉。也因着如此,弄得她束手束脚的,有时就连讨好长辈的一些小玩意儿也要再三思量是否有露馅儿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何宜娴更犹豫了。因着这犹豫,她又懊恼不已,自己方才还是太过着急了些,竟然现将话放了出去。
不过,也无妨,自己说做点东西,也没说做什么的,中规中矩的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来也是没人会嫌弃的,毕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于是,打定了主意的何宜娴,想了想,就带着厨娘动手做了几道时下的菜蔬也就算是应付过去了。
可是,做完之后,何宜娴转念一想。自己多方打听的消息都是这苏月恒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自己潜意识中总是觉得这苏月恒有些问题,既然如此,不如自己今日就亮点东西让她看看。试一下,让看看她的反应。
左思右想过后,何宜娴终于想定了主意,做一道让苏月恒尝尝。不过,这个可不能自己亲手去做,吩咐人做也就是了。就算过后有个什么,转圜起来也容易。
想定了,何宜娴终是决定做了。
今日镇国公府的厨房是最忙的,大厨房、小厨房都忙着,忙着给他们家大公子洗尘接风。
受人热情相迎的沈珏二人睡的甚是黑甜。傍晚时分,睡的昏天黑地的苏月恒被茶梅叫起了“爷,奶奶,该起了。不能再睡了,府里的的洗尘宴马上要开席了,赶紧起身吧。”
一听这话,迷迷糊糊的苏月恒瞬间坐了起来了“赶紧给我梳洗。”现在回府了,可不是之前,得赶紧起身。
沈珏向来警觉,这警觉与身俱来。茶梅进来的时候他都已经醒了。虽然才从睡梦中醒来,沈珏眼里却是清明一片。淡然的起身穿衣。
梳洗过后,二人携手走了出去。
今日开宴,阖府人都来了。花厅里开了好几桌,大家笑哈哈的说笑着。还没走近花厅,苏月恒听到屋子里那阵阵的笑声,赶紧想要挣脱沈珏的手,可是不能再牵着了。
发现了月恒想要放手的意思,沈珏的促狭之心顿起,紧紧的拉着苏月恒的手就是不放。
两人你来我往的拉扯到了花厅大门口,还不见沈珏放手的,苏月恒大急,恨不能弯腰去咬一口的好,仿佛是知道苏月恒的企图,沈珏微斜了头,看着她轻笑了一下。
这男人还笑苏月恒气得鼓着眼睛瞪他,两人无声的眼神交流过后,看到他俩来了,门口的仆从已然高声通报了“大爷、大奶奶来了。”
这一通报,将苏月恒急的不行,又挣了几下没挣开。咬也不好咬,挣也挣不开,苏月恒眼珠子一转,得意的抬头斜了眼沈珏,接着就准备抬脚
这是,沈珏却是突然放开了她,大步走近了花厅。
企图没达成,苏月恒梗了好一口气,在背后轻轻横了眼沈珏,接着自己却也笑了。
两人走进花厅,大家乱着又是好一阵见礼。
见礼过后,大家按序落座。镇国公率先举起酒杯,表达了对沈珏归来的欣喜之意,尔后,宣布开席。
一样样的菜色、点心,一轮一轮的上桌。
苏月恒跟袁太夫人、郑夫人以及何宜娴等人一桌。何宜娴今天尤为热情,一派主人风范的给苏月恒劝菜。
上过两轮过后,又来了一轮,这一轮菜品,丫头们一端过来,何宜娴就甚是热情的起身,亲自接了托盘中的菜,边往桌上摆边对袁太夫人凑趣道道“老太太,今儿个这几道菜品我可是要邀功的,这可是我带着人做的。您可得好好赏我才是。”
袁太夫人乐呵呵道“赏,赏,一定赏。”
众人俱是捧场的笑了,苏月恒也是跟着一起笑着凑趣了几声。
苏月恒一边笑,一边看着何宜娴摆盘子。
这边,何宜娴摆了几个盘子后,最后拿了个盘子对大家介绍道“这个可是我今儿个吩咐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做出来的。今日大家可是要好好赏脸才是啊。“
看清楚盘里的东西,苏月恒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笑得更是灿然“那是,那是,当然得要好好品尝一番才是,可是不能辜负了二弟妹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