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终于,几乎无法抬起手臂的千石勉强挥起球拍,网球并没有如他所愿过网,而是打在了中网上。
唔……差了一点吗……
已经无法完全控制技巧了啊。
他这么想着,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game won by马克斯,6-5!”
不过我可没认输啊……还有一局呢!
打到六比六平……就还有抢七!
要说胜负……还早得很!
这一次的交换场地的短暂休息时间里,鲍比再也无法吃下更多的香蕉了。
被剥了皮的香蕉脱了手,落在了椅子上。
他愣了愣,知道自己……也终于到了极限了。
最后一局的鲍比,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力量。他无法坚持更久了,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一局拿下比赛!
而拼尽全力防守的千石展现出了让众人惊讶的顽强防守力。
只有千石自己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了。不过,对面的那个家伙……难道不是在透支吗!
我?决?不?能?输!
……不好!
体力的透支让他在奔跑的过程中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调整了过来的千石伸长了右手才堪堪接住了网球,而这一个球也因此而变成了吊高球。
糟了!
他撑着地面转过头,看着鲍比高高跳起,用力挥拍!
……输了
“触网!duece!”
在下落的过程中因为体力流失而无法控制自己动作的鲍比把球拍砸在了中网上,这是毫无疑问的犯规行为。于是这一球不但没有得分反而还回到了局末点的拉锯
“lucky”我就说老天也是站在我这边的嘛。
千石心情大好。
重新回到拉锯。
这一拉锯就又是十几分钟。
几乎迈不开脚步的两个人的击球,已经近似于初学者的定点击球了。即使是这样也靠着意志力挥拍。
这两个人……
“game won by千石,6-6!”
终究还是体型更庞大以至于运动起来负担更重又在心理层面上更脆弱的鲍比先到达了体力和意志力的双重极限。他挥拍的手停在半空中,双膝一软就躺倒在了地面。
看着对手倒地,忍不住松了口气的千石顿时觉得浑身再也提不起劲来了。
……喂喂喂难道今天的lucky到此为止了吗别啊,只要再七个球……再七个球……
他眼前一黑,也倒在了地上。
“由于两个人都无法继续比赛,第三单打以平局计算。”
最后是被手冢和真田一人一边架着回到休息室的千石赢得了观众们如山的掌声。
他眼睛都睁不开了,语气却还是一贯的温和:“抱歉啦,没能赢。”
“不,你已经赢了。”沉默一下说出了这样话的真田让手冢忍不住投过去惊讶的目光。并未理会(总是被调侃的)“心心念念”的手冢,真田目视着前方表情不变:“好好休息,体力透支对于身体的损伤很大,需要去医务室吗”
“啊……医务室就不用了吧。”千石轻笑着,“没想到真田你也会说这种话啊。”
“把我放到椅子上就可以了。我还想看接下来的比赛呢。”千石这么说着。
你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还看什么比赛啊。
微微皱眉,真田到底没反驳。
既然不想去医务室,那就叫医务人员过来就好。地点不是问题。他这么想着。
而场内,单打三的名单已经暗了下去。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第二单打的出场名单。
美国队的,安德鲁?伊葛利杰夫,和日本关东青年选拔队……仁王雅治。
“到我了吗”仁王把小辫子往身后一丢站了起来,“噗哩,对手的资料……参谋”
“安德鲁?伊葛利杰夫,被称为网球机器,在正式比赛里还没有输过。这是官网上的介绍,我也没有更多了。”柳翻着笔记本,他抬起头解释道:“美国队的比赛录像我没有去看。说实话我也并不觉得有看的必要。从介绍来看是技术性选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仁王”
笑了笑,仁王没有答话。
他看了一眼突然变了脸色的切原,微微压低了声音:“单打二是我的话,单打一就是你,赤也和越前三选一了。柳,你怎么想”
“我”柳淡淡合起了笔记本,“你倒是提醒我了,这样的局面,可别让赤也又惹出什么麻烦才好。从目前来看出场顺序非常合理,y教练是深思熟虑过的,还是不要让赤也增加他的工作量了。”
这么说着,柳走到了切原的身边。
“……”喂,我说柳,你也太有自觉了吧
而且把赤也看的这么严……
认为赤也和过去的自己很想以至于不自觉有了长辈心态的人是真田不是你吧!
像是被打败了一样忍不住抬起手捂了捂额头的仁王一抬眼就看到旁听了这场对话的忍足和不二露出的笑容。
都是爱看热闹的家伙啊……
啧,因为赤也,他们立海大都没有脸可丢了呐
piyo
单打三的激烈场面让现场有些失控,为了调节观众情绪,也让比赛进行的更顺利,主办方宣布了单打二将在二十分钟后开始,让观众有解决个人问题的时间,也让单打二的选手能做一下简单的准备活动。
备战区里医务人员被真田喊来正在检查躺在椅子上的千石,仁王想了想打了个招呼就跑到更里面的走廊里的座椅上去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表面上无碍,但千石的比赛到底让他有些激动。
在观众席上看的效果,和在赛场边看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而记忆里朦胧的场面,也和眼睁睁看着的场面是不一样的。
我……
仁王抬起手。
兴奋让他双手有着些微的颤抖。
不,仁王雅治,冷静下来。
你的网球,只有在绝对的冷静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到淋漓尽致!
呼出一口气,仁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警惕地回过头,就看到那个美国队的让人讨厌的教练走了过来。
“贝加……先生”他诧异地抬起头。
“仁王君,我可以坐在你的旁边吗”带着公式化笑意的贝加教练这么说道。
“……请吧。”仁王爽快地应道。
被这样爽快的应答弄得愣了一瞬的贝加教练很快又恢复了他的公式化笑意。坐在了仁王身边,他这么说道:“我会在此刻来到这里,是想在比赛前让仁王君你了解一件事。”
“让我”仁王玩味地勾起了唇角,“是什么”
“这场比赛,获胜的会是安德鲁。”贝加教练笑着道,“突然这么说,让你吃惊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听了安德鲁的故事,你就能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安德鲁的……故事”仁王重复道。
而贝加教练把他这种反应当做了好奇,继续说了下去:“没错,是他为什么会成为网球选手的故事。”
贝加教练所说的故事,无非是古老的套路。
在柏林墙被摧毁后,和追求安定生活的父母一起来到美国的安德鲁,过上了和许多移民少年一样终日无所事事打架斗殴的生活。在一次被打到站不起来的雨夜里,他偶然发现了贝加教练所在俱乐部的报道而决心练习网球。天赋不出众却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漫无目的生活的安德鲁,过上了几乎是自我摧残般的训练。
over。
“这就是那个叫安德鲁的男人。”贝加教练总结道,“你明白了吗,仁王君”
“贝加先生向我说这些,是为什么呢”仁王轻笑着问道。
“啊,我只是想让仁王君你知道,安德鲁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向你发起进攻的。你将会看到地狱,而我只是提前让你知道这一点。这样至少能做好接受痛苦的准备。那么,祝你平安。”这么说着的贝加教练,终于流露出了他本心里的傲慢和不屑。
看着他的背影,仁王静静地眨了眨眼,终于无声地弯下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阵子才恢复平静。
他抬起头,目光渐渐冰冷。
呵,说什么看到地狱
只是一个没有找到目标的青年为了目标而奋斗的普通的故事而已。
这个世上遭遇更多不幸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决心……
呵,打网球的人,哪一个没有决心
我可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啊。
面对这种一听就让人觉得心理脆弱的对手……
会忍不住,完全,摧毁,他,呢!
仁王舔了舔嘴唇:“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