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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和露姨做得太不一样了,”黎邃道,“好吃。”

露姨平时做菜都是以养生为主,兼顾味道,多数是清淡的,天天吃倒也不会腻,只是缺了点儿刺激感。

现吃现下,几盘羊肉很快见了底,黎邃头一次知道原来陆商是喜欢吃辣的,只是碍于身体原因,这么多年一直严格忌口而已。

光羊肉还不够,之后还下了点儿豆腐和蘑菇,陆商吃到一半搁了筷,含着牛奶杯子不放了。黎邃从热气腾腾的锅边抬起头,隔着白雾,发现他眼角都被辣红了,不由感觉很好笑。

比起那个常年坐在办公室里高冷寡言的,他更喜欢现在这样的陆商,鲜活、平凡,有着普通人的感官和喜好。

“今天岳总给我打了电话,年底的时候,可能需要你出席牧盛的年会。”陆商漫不经心道。

黎邃:“牧盛那不是司马家的公司吗”

“我用你给的钱入了股,”陆商笑道,“持股合同我让小赵晚上拿来给你。”

黎邃懵了,陆商说得当然是玩笑话,他那点钱别说入股,连牧盛一张办公桌都买不了。他忽然想起半年前和司马靖荣去保护林区受训的事情,这件事多半就是那时候敲定的,但陆商并没有和他提过,以至于他连自己已经是牧盛的股东都不知道。陆商这个举措,有点像古时候的拿钱买官,等于直接送了他半家公司。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跑了”黎邃道。

陆商轻轻一笑:“跑不了。”

黎邃心中一动,原本还想问些什么,被这三个字直接一棒子打了回去。

“牧盛是个好公司,将来你去了要好好管理,凡事多长个心眼,商场上,很多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不要只考虑眼前的利益。”陆商道,“尤其是面对一辈子只有一次选择机会的事情,一定要理性,不要被自己的感情左右。”

黎邃却由这句话想到了别的:“是这样吗”

陆商不知为何也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头“嗯”了一声。

两场雪一下,转眼盛会如期而至,牧盛不愧是司马家的公司,年会排场浩大,一言以蔽之――“壕”。

黎邃换好了礼服,和陆商一起入了场,他们身份不同,一个是股东一个是商业伙伴,按理说不会被排在同一桌,大约是哪位主管留了心,刻意贴心地做了安排。

陆商最近感冒,人没什么精神,入座后一直没动,有人来敬酒全让黎邃给挡了。

司马靖荣还是那个老样子,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穿上西装倒也人模狗样,看着倒是比从前出息了不少。他弟弟明显已经成了家中的主心骨,跟着岳鹏飞四处敬酒,如此,司马靖荣脸上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耐,反而乐得清闲的侥幸模样,简直像个闲散王爷。

开场便是要讲话,先是几个重要领导人做了总结,而后是股东致辞。黎邃坐在座位上,看到台上架着四五台摄像机,不由咽了口唾沫。

稿子是早就准备好了,只需上台背即可,然而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多少还是会紧张。主持人念到了他的名字,黎邃心中一紧,下意识看了陆商一眼。

陆商略显苍白的脸上淡淡一笑:“看我做什么,你现在才是牧盛的股东。”

黎邃肩膀松了松,起身朝台上走去。

他个子高,两条腿又长,走起路来颇有些气宇轩昂的味道。陆商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十分感慨,不觉间几年就过去了,如今的黎邃,身上几乎已经找不出当年的影子。最初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又有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呢。

既是新人,又是年轻人,席间黎邃被灌得有点狠,加上之前已经替陆商挡了不少酒,喝得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这算是他的第一次正式应酬,陆商压根儿就没管,坐在角落里看他强打精神与周围的人握手寒暄,有点放手的意思。

“陆老板,您不管管他再喝下去肯定得醉了。”司马靖荣端着一盘花生米边吃边坐过来。

“以后应酬多得是,他总是要被灌醉一次,才知道下回怎么挡酒。”陆商不紧不慢道。

司马靖荣对他这种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简直瞠目结舌,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有道理。

“我们家公司虽然给我弟弟了,但是钱都给我了,你们以后要是缺钱可以来找我啊。”司马靖荣一脸仗义。

陆商心里好笑,举杯与他碰了下,心道这孩子实在是命好,天生的闲散命,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宴会一直持续到半夜,黎邃离开的时候已经基本不省人事了,趴在门边不肯起来。陆商无奈,叫了他两声,黎邃倒好,干脆抱着他的腰死活不动了,嘴里还念着些什么,听也听不清。

袁叔的车不便开进来,一直停在花园外,陆商拉了黎邃两把没拉动,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那我背你,好不好”

这话倒是有反应,黎邃松开了他的腰,改趴到了他背上。

地上的积雪还未化开,两个人的重量相加,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黎邃体重不轻,压在背上,陆商其实有点吃力,但还是咬咬牙,忍着不适一路把他背回去了。

一进家门,露姨连忙来接人:“这是喝了多少啊,要不要喊医生来看看”

“没事,我检查过了,弄点蜂蜜水给他喝吧。”陆商把他放到床上,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好,马上来。”

照顾喝醉酒的人,陆商不算有经验,好在他久病成医,简单的护理不成问题。黎邃酒品不错,这一点在他第一次去竹苑的时候就见过了,虽然人不太清醒,但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陆商给他擦了脸,喂了点蜂蜜水,让他自己上床躺着,他就真自己脱了衣服上床躺着。

陆商洗了澡,刚吃了药躺下,黎邃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幽幽地盯着他。

“做什么”陆商好笑。

黎邃不说话,俯身将下巴凑近他的脖子,像狼犬嗅猎物一样,埋在他颈间吐了几口热气,蠢蠢欲动。陆商按住他的额头,退开了些许,眯着眼,观察他是否清醒。

卧室没有开灯,只能隐约看见黑暗里一双幽深的眼睛,眼里写满了渴求。

被按住的人像是极为不满,忽然反制住陆商的手,扑过去舔他的脖子。灼热的呼吸夹杂着酒气在床边氤氲开来,陆商闷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没用蛮力把他推开。舔着舔着,黎邃动作慢了下来,由急切改为似有若无的挑逗。

室内的气氛渐渐变了,有莫名的暧昧因子在空气中不停地搅动,膨胀,混着高温,冲得两个人的脑子都是一片浑浊。

黎邃忘情地吸吮舔舐着,舌头灵活地打着卷,顺着脖子往上,朝着那双紧抿的薄唇舔去。陆商微微皱了皱眉,试图推开他,奈何黎邃喝多了力气大得很,竟一时没推开,只能被动地任人吻住,在他嘴里一番搅动,那动作虽没有章法,却吻得轻柔又认真。

屋内静寂无声,只余布料摩挲的声音和两道纷乱的喘息,这一吻持续的时间格外长,黎邃像是压抑了几百年的委屈,要一次亲够本似的,强势地追着他的嘴唇死活不肯放。

唇舌搅动,水声啧啧,陆商一开始还去推他,后来渐渐失了力气,手松松地搭在黎邃肩上,他一软化,黎邃立即趁胜追击,更加过分地去撬他的牙关。两个人上面牙齿打着架,下面互相磨蹭,就这么全贴着,几乎要擦出火来。察觉到陆商呼吸开始不稳,黎邃终于退开了一些,改去亲他的后颈。

陆商喘得厉害,挪了挪身体,避开他翻身蜷成一团。黎邃固执地伸手去抱他的腰,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手腕有明显一滞。

夜色太黑,看不清两个人的表情,但那一瞬间,空气忽然安静了两秒,陆商的身体不经意一阵震颤,接着挣扎起来,试图下床。

“别动。”黎邃按住他,忽然出声,声音哑得厉害。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两个人都在喘,黎邃顿了一会儿,右手顺着陆商的衣摆探进去,直奔重点部位:“我帮你。”

热气扫在耳边,陆商身体僵硬,暗暗反抗了下,被黎邃钳制住,只能闭着眼,皱眉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黎邃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抚上陆商硬挺的前端,缓慢而规律地动作起来。

情`欲的气息浓郁得好像墨染了一般,混着酒精味,在暖气弥散的屋子里迅速化开,四周完全安静下来了,一时只听见几声被压抑后的闷哼声与喘息声。

那疯狂被掩盖在黑暗之中,来与去均悄无声息。

汗水湿了后背,两个人都像是水里捞出来的,黎邃呼吸渐重,松了那泄过一次的东西,却没放开陆商,着魔一样扯开他的睡衣,去啃咬他的肩膀,动作侵略性极强,渐渐有失控之意。

“……黎邃。”陆商出声,声音抖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黎邃动作一滞,仿佛如梦初醒,眼里那层迷茫潮水一般退了下去,转为暗沉。他松开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嘶哑:“我……我去客厅睡。”

卧室门咔哒一声轻响被关上,陆商在黑暗中睁开眼,眼神很久都没有焦距。

屋外寒风呼啸,隔着一堵墙,两人均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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