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嘟囔道“自家的活路都快没了,谁还管他们啊”
杨嵘大吼“荒唐我告诉你们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趁早歇了这些心思我们杨家能有今天,就是因为家训不管何时何地,杨家人都要拧成一条绳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来欺负,才能壮大,这世上还有人比亲戚更可信的吗”
小儿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是杨嵘的老来子,老蚌生珠,小名就叫猪猪,所以尤其不怕父母,这会儿回嘴道“那总不能几百口人一起去死那要不您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出粮食,帮咱家渡过这个难关”
杨嵘忽然没了言语。
粮食是农户人家的命根子,什么都能没有,却不能没有粮食。
杨嵘心里也清楚,他若是叫杨家人把粮食拿出来,第一个翻脸的就是他们。
“再说了,上回征兵,您不也想办法把我们哥几个留下了吗”小儿说,“几个堂哥都去了,二叔家一个也没留住,心里说不定有多恨您呢”
“指不定一听说这事,巴不得我们全家去死。”
杨嵘“畜生你闭嘴”
小儿颇为不满“我说的都是实话,您不乐意听,那您要听什么听我说杨家人现在都是一条心,都听您这个当村长的,您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这话我倒敢说,您敢信吗”
杨嵘气的喘不上气,一个劲的咳嗽,几个儿子连忙上去搀扶他,给他拍背。
大儿此时又说“爹,猪猪说的虽然难听了些,但道理也是这个道理,您再想想。”
杨嵘拉住大儿的手腕,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这个已经长得高大健壮的大儿子,颤声问道“老大,你也是这么想的”
大儿“爹,征兵的事,几个叔叔家都恨透了我们”
杨嵘共有五个兄弟,加上他一共有六个。
这五个兄弟各家多的有四个儿子,少的只有一个。
征兵征的是同姓,就是每个姓氏算一家。
前几年,杨嵘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们被征走,年年上报的都是兄弟家的儿子。
走了以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逢年过节连个口信都没有,人怎么样也没人知道。
兄弟们恨他入骨,再好的亲戚,经过这样的事也会变成仇人。
可杨嵘还掩耳盗铃,自觉兄弟之间感情还在,只是一时半会儿绕不过这个弯,等这个弯绕过了,他们还是以前那样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关系。
大儿说“爹,您本来也就有私心,不怪叔叔他们恨您。”
杨嵘咳得撕心裂肺“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谁”
小儿“爹,您就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既然都是为了活命,怎么征兵的时候能为咱们这个家着想,如今却得想着全族了”
杨嵘“我是族长”
小儿小声“也没几个人认了。”
杨嵘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小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当年就不该生你就、就算生了、也、也该在便盆里溺死不用这把年纪了来受你的气”
小儿“爹,咱们正在讲道理呢”
儿子们都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小的们听老大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更听大哥的话,而不是自己这个当爹的话,杨嵘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了,没人听自己的,儿子们只是给他找一个台阶下。
杨嵘闭上眼睛,轻声说“老大啊,听你的。”
“你本事大,以后多照顾兄弟们。”
老大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爹,我知道,兄弟齐心。”
杨嵘“哎。”
他把自己的兄弟们害惨了,已经没脸跟儿子们说这话了。
而濠州的不少乡镇,都在上演同样的一出戏。
孙德崖也想不到,这惠民,怜民的法子,怎么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来销假啦,感冒没好全,但咳嗽没那么痛了,今晚还有一更可能比较晚,大家可以明天再看
明天也是双更,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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