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这一辈仅有两个儿子,因当初大太太与谢老爷成亲多年,却仍旧无所出,因而便做主给谢老爷纳了二太太,二太太倒也很争气,进门不满一年,就怀有身孕,随后诞下一个儿子,这便是谢家大少爷,谢沐霖。
原本这大少爷应该是抱在大太太跟前养着的,可是二太太舍不得,谢老爷也宠她,大太太也不屑替别人养儿子,就这么一直由着他们。
直到谢家大少爷三岁时,大太太却突然怀上了。
十月怀胎,生下了二少爷,取名谢蓦笙。
谢家两位少爷,自小就是不对盘的。
大少爷谢沐霖自幼文静,喜欢看书习字,二少爷谢蓦笙却正好相反。
他讨厌学习,不喜欢上学堂,总是变着法子带着一群学生捉弄先生,大小祸事更是闯出一堆,因此从小到大,没少被他爹打,谢老爷也常常被这个儿子气得半死。
按说最让谢老爷闹心的是二儿子,他对他应该是没多少好气,但其实,外人不知,他最喜欢的却也是二儿子。
大儿子虽然懂事听话,但不管是聪明劲还是机灵劲都比不过二儿子,偏偏二儿子是个有主见 的,什么事情都不按他定好的走。
父子俩也从来都没办法站到一块去。
所以,在他决定把两个儿子一同送到国外念书时,这个从来都跟他不对盘的儿子就一声不响,只身离开家了,临走前只留下张纸条。
闻国家有难,儿当以身作则,现已寻军北上,此去不知何时能归,若有幸留命回来,再报父母生养之恩,不孝儿谢蓦笙留。
短短数语,却让整个谢家乱作一团。
谢老爷为此大发雷霆,气的大病一场,而大太太也整日忧心忡忡,食不下咽。
此后,大少爷谢沐霖仍旧如同先前定好的去了国外,而二少爷谢蓦笙就成了整个谢家的禁忌。
早些时候,还能时不时收到谢蓦笙的来信,虽然话语不多,但总能让人放下心来。
可后来几年,就慢慢没了音讯。
一年,两年,三年
整整五年,谢蓦笙都没有回家过。
他离家时还没满17。
算算日子,如今,他也有二十一 了。
大太太听到他这话,更是泣不成声。
“你可回来了,可算回来了”来来回回,好像就只会说这一句。
继而,又抬起手打在他身上,恨恨地骂他“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等我死都见不到你了呢,你这个混帐东西,混帐东西”
骂一句打一下,眼泪却越流越凶。
谢蓦笙不反抗,任由大太太用力捶打在他身上。
一边的管家看到这情形,也跟着用袖子抹眼泪。
“二少爷,您别怪太太,自您当初一声不响地离家,这么些年,太太一个人心里苦着 呢”
管家边说边擦眼泪。
“而今,老爷又卧病在床,整个家中都靠太太支撑着现在可好了,总算把您盼回来 了。”
而管家的话,也正是整个谢府所有人的心声。
这个家,不管外面有多光鲜。
但自从谢老爷一病不起后,就没了能主事的。
二太太是个不顶事的,大少爷原先远在国外,又是只知读书,不懂经商的,若非全靠着大太太和她的娘家,谢家这会儿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其实,他虽这么说,倒也不是真的等二少爷回来。
说句不好听的,二少爷这么久没有音讯,他们大多数人都当他回不来了。
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却突然回来了。
而且还是一身戎装,带着这么多当兵的。
看样子,是混的不错。
这边谢蓦笙从头没发一语,只等大太太哭的缓过劲来,才沉声问她“母亲,成伯刚才说父亲病了,是怎么回事。”
大太太红肿着眼睛看向谢蓦笙,半响,眼泪又聚在眼眶。
“你父亲他两年前就大病一场,后来落下了病根,近来身子越发不好了。”
说着,有些哽咽。
“他心心念念要见你和你大哥,前些时候,好不容易才叫你大哥从国外回来,没想到今天你 就回来了”
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一旁成管家出言道“太太,还是先让二少爷进府再说吧。”
大太太一听忙反应过来道“你看我,都高兴糊涂了,忘了你一路赶回来,一定累坏了吧, 走,我们先进去再说。”
大太太正拉着谢蓦笙进府,就听一个声音喊道。
“长官。”
大太太这才注意到谢蓦笙身后那一排排穿着军装的人,当即有些被惊到。
“他,他们是”
谢蓦笙微微侧目。
“他们都是跟着我的。”
“那”
“无事。”
大太太话还没说完,谢蓦笙不过一个眼神,一帮人齐声道
“夫人好”
气势磅礴的问好声没把大太太吓出个好歹了,虽说他们看上去并没有恶意。
谢蓦笙看向成管家“成伯,麻烦你替他们安排一下。”
成管家忙点点头“是,二少爷,我这就去安排。”
“你父亲先前吃过药刚睡下,我这就让人去叫醒他”大太太想到自家老爷要是知道儿子回来了一定也会很高兴,就想着去告诉他。
谢蓦笙却拦住她“还是让父亲好好休息吧,等他醒了,我再去见他。”
大太太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也不就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