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 天色还未全黑, 夕阳最后的余晖照在湖面上, 将一丝丝涟漪染上了金红的彩链。
琉璃撑着头坐在湖边木质的小码头上,白玉无瑕的玉足舒服地泡在湖水里, 长耳蹲在她身边, 伸长脖子看着湖里的鱼直流口水。
一人一狐已经在湖边等了炎玺许久。
直到终于天黑, 湖里的鱼也看不见了, 炎玺才出来。夜色中,琉璃看着他的身影大眼晶亮,长耳也不停抖动着耳朵。
炎玺好笑:“这么迫不及待”
琉璃站起来, 兴奋与急迫毫不掩饰:“怎么这么久”
炎玺笑道:“准备了些东西, 走吧。”
湖边常年放着一艘飞舟,炎玺却从空间里取出另一艘异常华丽的小船, 上面镶嵌着各种颜色的宝石。
他将小船放进水中,小船碰到水的瞬间, 上面的宝石突然亮了起来,五光十色,比水中倒影的星空增加耀眼夺目。
琉璃蓦然睁大眼:“这是做什么”
炎玺拉着她上去:“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船中间放着桌椅,琉璃坐过去,将蝶影灯取出来放在桌上, 坐在桌边撑着头看着炎玺, 长耳则蹲到了船头,直瞅着湖里。此时,湖中黑漆漆一片, 别说鱼了,连浅处的水草都看不清楚。
炎玺挥出一道灵力,船无风开始缓缓前行,同时,湖边亮了起来,点点光亮朝他们飞了过来。琉璃看去,竟是萤火虫。
此时,天上星空璀璨,倒影在湖中,天地都是星空,点点萤火虫围着他们,他们坐的小船也发着莹莹光芒,美丽梦幻,看得琉璃都呆住了,忍不住惊喜说道:“大师兄,好美!”
炎玺勾唇:“一会儿还有更美的。”他手上微动,萤火虫随着他的手势轻动。
琉璃睁大眼:“你怎么坐到的”
“想学”
琉璃点头。
炎玺拉着她站起来,将一块绿色的茎块放进她手中:“再拿一块灵石出来。”
琉璃好奇:“这是”
“水芦的根,是萤火虫最喜欢的味道。”
琉璃灿烂一笑:“我明白了。”
她取出一块木属性灵石,一手灵石,一手水芦,两手放在一起,让灵气冲击水芦。木属性灵气带着水芦的气息一起溢散开来,萤火虫瞬间朝两人围了过来。
琉璃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满是星辰:“炎玺,你看,好漂亮。”她开心得甚至忘了尊称。
炎玺眼中,却只有她绝美的笑颜,那双清澈的眼睛,比星空更美。
长耳狐狸也开心得直跳,伸出爪子,跟萤火虫们嬉戏着。
琉璃笑弯了眼,她控制着灵气飞往哪里,萤火虫就飞到哪里。炎玺小心扶着她,手上挥出一道灵力,小船上宝石的光芒更亮了几分,片刻后,他指着湖底:“你看。”
琉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再次睁大了眼:“天啊。”
只见湖水深处亮起了点点光芒,慢慢朝他们汇聚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琉璃仔细看去,震惊地发现,竟是那些灵鱼。
“它们竟然会发光”
炎玺笑道:“是啊,它们会发光,却又不屑发光。只有出现比它们更明亮的光亮,才会激起它们的好胜心,与之争辉。”
“好神奇,这是什么鱼”
“没有名字,这种灵鱼是极为难得的珍品,它们只在灵气最为干净纯粹的地方才可能存活。这个湖底,是浮尘派的灵脉所在,这些灵鱼依灵脉而生,吸收灵气中的天地精华,浑身都是宝,食之能得莫大的好处。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种灵鱼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安稳长了上万年。若是有心人知道,恐怕得引来一场灾祸。”
琉璃点头:“那怎么才能抓住它们这些灵鱼,似乎带着空间技能,晴空师兄曾经试过好多次,都没有抓到。”
炎玺笑了,取出一个渔网,网圈用宝石圈成,网线是一种透明的丝线。他将渔网放进水里,丝毫看不到网线的痕迹,只看到宝石发出一圈光芒。
琉璃和长耳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湖中。此时,灵鱼已经游到小船附近,似在炫耀一般,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
炎玺握住渔网的竿子,运起灵力,网圈的光亮突然变得璀璨夺目,那些灵鱼见了,快速游了过来,围着渔网旋转,有几条直接游进了网中。炎玺快速提起渔网,里面的鱼惊慌得直蹦,却依旧稳稳待在渔网中。其它灵鱼见状,飞快跑掉了,湖中,又暗了下来。
炎玺回头,对上一大一小两双佩服羡慕期待的目光,沉沉笑了出来。
灵鱼已灵气为食,本身极为干净,并不需要打理。他走到桌边,取出盘子,又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一条灵鱼飞快地切成透明的薄片,装了满满一片,推到琉璃面前,又从空间里取出碟子装着的酱料放到桌上。
“吃吧。”
琉璃和长耳好奇地围了过来:“吃生的”
炎玺坐到她对面,笑道:“灵鱼最美味的吃法,就是它原本的味道,尝尝,你一定不会失望。”
琉璃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透过蝶影的光,她甚至能看到炎玺的影子。蘸了酱,整片放进口中,片刻后,惊喜地睁大了眼。
“好吃!好鲜美!”说完,一口气又吃了好几片。长耳见状,瞬间蹦到了桌上,蹲到旁边,伸出爪子碰了碰琉璃的胳膊,小耳朵直抖。
琉璃正欲喂它,被炎玺拦住:“你吃吧,我来。”说着,又从空间里取出好几个碟子,每个碟子里的蘸料都不同,在桌上摆了一排。
炎玺取了筷子,夹了鱼片蘸了满满的辣椒,放到了长耳的盘子里。
长耳凑近闻了闻,委屈巴巴地看向琉璃,琉璃笑着摸了摸它,嗔了炎玺一眼:“大师兄,你又欺负长耳。”
炎玺轻笑:“要欺负也是等你不在的时候欺负,你尝尝。”说完,也给她夹了一片,辣椒更多。
琉璃看了看他,又瞅了瞅厚厚的一层辣椒,才试着放进口中,再一次惊艳地睁大了眼,辣椒很香,却并没有很辣:“好吃!”
长耳睁大眼,这才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舔了舔,耳朵开心地动了动,飞快地吃了起来。一人一狐,一盘灵鱼消失得极快。
炎玺又切了两条鱼,整整两盘,自己也取了筷子吃着。
琉璃又吃了大半盘,直到有些饱了才慢下来,打量着炎玺,感叹道:“大师兄,你若早些回来就好了,过去这几年,一定更好玩。”
炎玺笑而不语,若是他知道她会回到这里,他一定不会离开。
琉璃继续道:“这些年,我听师兄师姐们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无所无能的人。直到遇到你,才知道……”
炎玺抬眼:“怎么”
琉璃灿烂一笑:“大师兄的确无所不能。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炎玺轻笑:“我不会的很多,比如,炼丹。”
琉璃噗嗤一笑:“这样说起来,我也有比你厉害的地方。”
炎玺深眸浮起怀念:“你比你以为的要厉害得多。”她一直都是这样,不管什么糟糕的情况,总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很好。
琉璃没有注意他的神色:“大师兄,这些灵鱼这么聪明,咱们抓了它们一次,以后会不会就抓不到了”
“不会,这些鱼只有一个时辰的记忆。”
琉璃惊讶:“你连这个都知道”
炎玺摊手:“吃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琉璃一怔,哈哈大笑,想来之前不仅同门被他欺负,连湖里的鱼也没少被他欺负。
“大师兄,方才,这些灵鱼为什么跑不掉”
“渔网的线是灵山雪蚕吐的丝做成,有禁锢空间的作用,乾坤袋就是作用这个丝做的。”
琉璃恍然大悟:“大师兄,捕鱼的方法可以教给其他人吗”
炎玺摇头:“灵鱼成长不易,算是天地给浮尘派最大的福泽。多捞些给大家尝尝就好,若捕捉的人太多,容易绝迹。这些鱼不仅带着纯粹的灵力,还蕴含了微弱的天地精华,食之不仅能增长修为,能更改善体质,甚至可能得到顿悟的机会,也算是他们的一场福缘。你现在虽然没有修为,吸收不了里面的灵力,但日后能修炼了,也能事半功倍。”
琉璃明白他说的是对的,便不再多说。两人一狐就这样坐在发光的船上,一边聊着,一边吃着鱼。星空璀璨,萤火环绕,承禹踩着飞剑巡山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炎玺有所觉,抬头看去,琉璃也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即笑着喊道:“承禹大师兄,要一起下来吃鱼吗”
承禹回以一笑,正想说好,敏锐地发现旁边的一道目光蓦然冷了些。脚下的飞剑不着痕迹地顿住,承禹笑道:“不了,今日是亲传弟子第一夜巡山,出不得错,我先走了。”
说完,踩着飞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忘忧谷上空。
琉璃看着他的背影感叹:“承禹大师兄果然不愧是未来的掌门,多负责啊。”
炎玺嘴角微微勾起,十分愉悦:“嗯,他会是个好掌门。”
两人聊了一个时辰,直到琉璃彻底吃不动了,瘫倒在船上,身下是炎玺从空间里取出的一个舒服的软垫。长耳也肚子圆鼓鼓地瘫在她身边。
炎玺又从空间里取出一盘灵果放在她面前。金灿灿的,还有浓郁的果香,看得琉璃食指大动。她取了一颗咬了一口,香甜可口,满意地眯起眼:“这个灵果看着好眼熟。”
炎玺轻笑:“你自己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