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的官道上,韩秀雅不紧不慢的走在欧阳明日身侧,距离破庙三十里外有个桃李镇,他们此行就是去桃李镇落脚,等候韩秀雅的叔叔、婶婶过来。
原本,韩秀雅应该是骑在马上的,只是大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的脾气忒大,只让搭了褡裢,然后就撩蹄子自己跑去撒欢了,一路跑还一路嘶鸣,也不知道到底在叫什么。瞧着大白跑一段,跑不见踪影了又自己嗒嗒的跑回来,再继续往前跑,韩秀雅无语的拍着扇子,这马吃枣药丸啊!
“韩兄的大白真是有趣”欧阳明如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遮掩着笑意。野马性子难驯他是知道,可大白怎么看都不是野马,竟然这么的有性格。能挑到大白坐为坐骑的韩衣人也真是不拘一格。
“欧阳兄这是在挖苦韩某吗”合上扇子敲了敲额头,韩秀雅的语气很是郁闷“看走眼啊。当年的小马驹里,大白是最为机灵活泼的,谁想到他这么会装。机灵活泼是有的,可它的性子也真的一言难尽,爱干净,爱发脾气,爱吃糖…下雨天,若是没有躲雨的地方,它宁愿慢慢的走着淋雨,也绝不跑快踩水坑泥潭,要是踩了就一定要人赶紧的给它擦干净,不然就撩蹄子…”
有躲雨的地方,不管人在不在马背,它都会先跑走去躲雨,就比如昨天那样。韩秀雅都不知道自己当年是中了什么邪,才一眼相中这匹马祖宗!要给它买糖,要给它保护牙齿,牙疼了还得熬药。想她从小学医,到最后医术尽用在大白身上了,真真是哭笑不得。
欧阳明日越听就越是想发笑,韩衣人的语气虽然郁闷,却饱含着对大白的无限宠溺。真要郁闷和不喜,大白现在也不能依着性子可劲撒欢了。
刚刚又跑不见踪影的大白又嗒嗒的跑回来,嘴里还叼着不知道从哪里咬来的一支野花。这野花小小的,挨挨挤挤的开满了枝头。大白把花放到韩秀雅的手里,大概是小脾气过了,歪着头大眼睛萌哒哒的看着她,然后蹭蹭她的手,溜溜达达的走在她身边。
看见这一幕,欧阳明日心里萌发了也养一匹马的念头。韩秀雅看欧阳明日尽看着她和大白,低头看看手里的花,折下一支分支,弯腰夹到他的耳后,直起身打量一会,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瞧着大笑不止的韩衣人,欧阳明日目光闪。刚刚韩衣人靠过来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他喉结上的破绽…
没有拿下耳后上的花,手快如闪电的探到韩衣人的手腕上,嘴里云淡风轻的说着“韩兄莫要只说别人,不若我替你簪花于鬓想来以韩兄的容貌,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手腕一转,翻掌推开欧阳明日的手,韩秀雅笑眯眯的说“可当不起欧阳兄这话,论起容貌,韩某不及欧阳兄。”
贴着韩衣人的手掌,如游龙走蛇一般绕回他的碗上,伸指捏上去,欧阳明日淡笑“韩兄过谦,以韩兄之姿,当得倾国倾城之称”韩衣人越是躲避,欧阳明日就越想知道他的真实性别。
轻描淡写的调侃间,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易山和大白已经退开了,不想被殃及池鱼。
瞧着两人过招了好久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大白的小脾气又上来了,打打打,又什么好打的,天气那么好,就应该撒欢跑,就应该吃糖就着草!瞅准空隙,嗒嗒的跑过去,咬着韩秀雅的衣摆就把她往后拖,赶紧的,我们去撒欢,理别人!
对大白没有防备的韩秀雅没想到大白竟然会给她来这么一手,一时不察就被大白拖了个踉跄,欧阳明日拽住了她,顺手探上她的脉搏,韩秀雅一掌拍过来,拍掉他的手。
看着几乎是被大白硬拽着骑上马跑了的韩衣人,欧阳明日搓搓之前探到她脉相的手指,唇边勾起了笑,虽然只有一瞬,但以他的医术足够知道他想知道的事了。
坐在大白背上,被它载着撒欢跑的韩秀雅,捂上自己的手腕,这欧阳明日刚刚没有探出什么吧出来游历女装不便,也容易招惹麻烦,一路上她都是做的男装打扮,自认易容术和举止都十分到位,欧阳明日为什么会对她起疑哪里露了破绽了吗
摘下扇子敲敲大白的背脊,大白啊大白,你家主人我可是被你给坑了!
桃李镇,倒不是说这里住着很多的夫子,而是种满了桃树和李树,每到花期,整个镇子被李花和桃花重重包围,从而得名。如今桃李镇上的桃花的花期已过,却正好是李花的花期。小而繁复,素雅清新的各色李花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李花特有的香气,清雅幽淡。
欧阳明日看向走在身侧的韩衣人,忽然觉得这桃李镇和她很是相称,她身上的女儿香也是这样的清雅幽淡。随风落下的李花飘飘洒洒的绕在她身边,让一身白衣的她更是出尘绝色。
在镇子上最大最好的客栈租下一独门的院子住下,院子很清净也很漂亮,院中有假山流水,种着桃、李两树和各色花草。欧阳明日以往是怎么样的,韩秀雅不知道。她出门从来都是租独门的院子住的,倒不是有多讲究,而是大白是个奇葩,它出门除非露宿荒野,不然绝不住马厩,敢不让它跟进屋,它能把客栈踹塌了!
虽然要等叔叔、婶婶过来,这期间韩秀雅把缠丝蛊的特性细细的告诉欧阳明日,和他讨论医案。有计划有条理的调养着欧阳明日的身体,确保在叔叔、婶婶到来后,他能以最好的状态接受拔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