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工作时间一般都是朝九晚五。可是,还没到辰时, 云越已经到府上了。
萧暥:我这里又不打卡, 你来得早也不算你加班……
萧暥略无奈,这几天云越刚回来, 天天勤快得跟只小蜜蜂一样,天刚亮就来府上了, 搞得他这个主公都不好意思睡个懒觉。
云越拿着衣袍正要侍候他起床穿衣, 萧暥叹气, 主公我全手全脚, 真用不着……
他瞥了眼依旧赖在他床上的一团灰毛,“云越啊, 帮我把苏苏洗洗。”
今天他想去云峰茶庄拜访一下齐掌柜,问点儿事情,当然要有个由头咯, 他想起来齐掌柜很喜欢苏苏, 于是让云越洗一洗, 拾掇拾掇。
这云越侍候他细致入微, 给苏苏洗洗刷刷应该也没啥问题的吧。
然后片刻后,他发现问题很大。
不知道云越是怎么洗的, 当他拎着这只小奶猫进来的时候,苏苏哇地一声就扑进他怀里瑟瑟发抖, 脑袋在他胸前蹭啊蹭, 一副饱受虐待后求温暖求安慰的模样。
萧暥撸了撸那小脑袋, 这毛都炸成鸟窝了。
这古代是没有洗衣机的, 不然他都要怀疑这云越是不是把苏苏扔在洗衣机的转筒里滚了一圈,又甩干了。
他同情地摸了摸怀里瑟瑟缩缩的小动物,心疼地想,这更秃了啊,这个冬天是不是要给它做件小衣服穿?
云峰茶庄在紧临着东市,选址闹中取静。云越今天没有跟来,他有其他的任务。
萧暥没有从人来客往的正厅进去,他的容貌引人瞩目,又没有谢映之这种出门带幕篱的习惯——受后世的电视剧影响,他一直觉得戴幕篱的不是美女就是江湖大侠,一般来说,戴粉色白色款的是美女,大侠则是黑色款。
他两头不沾,戴着挺别扭。
他让马车驶入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这里通着茶庄的后院,有一扇古藤遮掩的小门。
萧暥下了车,刚想叩门,这门忽而就开了,里面走出一位衣衫如云,风神秀逸的青年,身姿若闲云野鹤,恍若这灰暗的冬日里一抹空灵之色。
谢映之!
他怎么在这里?
只见谢大名士一身霜白月露色的衣袍,手中拿着一折幕篱,飘飘然出门。
萧暥瞥了一眼,嗯,霜白色,美女款。
他正想开口打个招呼,谢映之目光淡淡扫过他怀里的猫,“萧公子这只猫,我能看看吗?”
萧暥这才觉得怀里怎么像揣着十几只耗子般闹腾,低头一看,苏苏使劲瞪着两条小腿,正可劲儿往他衣襟里钻,就剩下一个圆滚滚的小屁股和一根缩成一团的小尾巴还露在外面。
所以……谢映之是怎么看出这是一只猫的?
等等,这猫不对劲啊,早晨云越把它扔到洗衣机里转一圈它都没见云越怕成这样子。
萧暥想把它从衣襟里掏出来,苏苏皱着眼睛,扭过头,爪子死死地勾住了他的衣衫不放。
萧暥无语:这要把他的衣衫抓成破洞衫?
他微微侧目看了看谢映之,如此芝兰玉树的一个人,不会是虐猫狂罢?
为什么苏苏见他怕得活像是见了照妖镜?
谢映之大约觉得好玩,伸手搔了搔苏苏的小尾巴,吓得某只小动物尾巴都卷了起来。
萧暥疑惑,这猫怎么了?“以前不这样的啊。”
“算了,”谢映之闲闲道,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然后他似笑非笑瞥了眼萧暥,飘然而去。
以后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机会撸猫吗?
萧暥想了想,怎么觉得他这句话,似乎话里有话啊?
齐掌柜听到动静迎出门的时候,谢映之刚刚离开,他看到萧暥,顿时一诧,“谢先生真是神人,他刚说我这边今日或许有贵客要来,将军就来了。”
萧暥:……
玄门大家……么?该不会是算出来的?
片刻后,齐掌柜颇为怜爱地摸着苏苏越来越秃的灰毛,萧暥拿起竹册上品目繁复的茶名观看。
齐掌柜撸着猫问,“将军可有偏好?”
萧暥以前就不懂茶,什么西湖龙井,武夷大红袍,安吉白片,他喝起来都差不多。
萧暥于是干脆合上茶谱:“谢先生喝的什么茶?”
“哦,是梅坞青雪。”
“那我也来青雪”
不一会儿茶水就端上来了,古藤杯中青绿的茶水,香气恬淡沉静,品之唇舌余香,果然是谢映之的品味。
萧暥道,“我常年戎马,不通茶道,请问这是哪里的茶?如此清新宜人。”
齐掌柜道,“是江南梅坞的茶。”
萧暥顺水推舟问,“听口音齐掌柜也是江南人士?”
齐掌柜道,“我是永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