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训练,一直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直至唐措完全脱力。
靳丞虽也大汗淋漓,可黑名单狂魔的实力也不容许他在这里倒下,他甚至还能站着,双手抱臂欣赏一下小徒弟倒在地上的狼狈样。
唐措一脚给他踹上去,没踹成,倒把最后一点力气用光了。遂脾气很大地翻了个身,继续躺着恢复体力,不理他。
“好了。”靳丞弯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向他伸出,“回去洗个澡再休息,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做任务。”
闻言,唐措忍着疲惫,终于握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一夜无话。
翌日。
两人再度出现在游戏大厅,而他们甫一露面,各种悄声细语就从游戏大厅迅速扩散至整个中心区,甚至是全城。
与此伴随的,必定是六号乐章出世的消息。
从林砚东把消息告诉靳丞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四个小时,这十四个小时里又有多少人得到了消息,靳丞不知道。
那些人或许躲在暗处窥探,或许已经急吼吼地钻进了任务里,而知晓内情的人也必定猜到靳丞也会去插一脚。
遮掩是没有必要的,反而要大方出没,震慑住对手,或许还能吓退几个。
唐措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两人一副大佬派头,走得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进入任务墙时,靳丞甚至还回头朝大家挥了挥手,看那口型,像说了句——
“再见。”
“叮!”
“恭喜玩家开启任务《击鼓传花》,本次游戏共十二位玩家,目标——让鼓声停下或撑过四十九轮游戏。乌鸦先生说过,实力和运气,你总得有一样。”
“祝您生存愉快!”
话音落下,视野再次恢复。
唐措第一次没有急着打量周遭的环境,而是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因为——这个副本就在当初靳丞从红宝石酒馆买来的副本资料上,且交待得很清楚。
《击鼓传花》,是一个非常简单粗暴、致死率也很高的副本。游戏的玩法跟传统的击鼓传花很像,玩家围成圆圈坐下,其中一人手捧大红绣球花。
另有npc蒙着眼睛站在圈内敲鼓,鼓声停,花在谁手上,谁就要上台表演或回答问题。表演失败或回答错误者,死。
通关方法有两种,除了强撑过四十九轮,另一种的关键在于找到红绣球中藏着的纸条。纸条的数量为四张,每张纸条上写着单个的字或词语,一张取出后,另一张才会刷新,且并不是每轮击鼓都会出现。
当所有的纸条都被玩家收集,玩家需要将这些字或词拼成完整的一句话,并对着击鼓的人大声念出,鼓声停止,游戏结束。
每轮击鼓开始前,击鼓的人都会大声问一句:“你们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这就是系统给出的提示了。
但需要注意的是,玩家共有十二位,参与游戏的却可能有几十个人。系统并不会提示你哪个是玩家,哪个是npc,一旦藏着纸条的红绣球被npc获得,作为单纯在玩游戏的npc,他并不会去查看红绣球中是否藏着纸条。
那么这个纸条就被错过了。
一句完整的句子缺失了一个字或一个词,也许最后能猜出来,但也可能导致全军覆没。所以,哪怕接到红绣球会让玩家面临死亡的风险,他们还得去接,而且是想尽办法要让红绣球落在自己手上。
环视四周,游戏地点是一个废弃的挂满蛛网的空旷厂房。所有游戏参与人员都已就位,唐措自己也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在游戏过程中,他们是不能离开椅子的。
圈内正中央,是一面红色大鼓,敲鼓的人暂时不在。
唐措数了数,一共五十六人,十二比五十六,将近五分之一的比例。而这五十六人包括他自己都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制服,制服背面写着“宝乐机床”四个字,还有一个很大的logo。
logo与厂房墙上的喷绘图案一模一样,显然这里就是所谓的宝乐机床厂。唐措又低头看了看所有人的脚下,没看到影子。
废弃的工厂,死去的员工,诡异的游戏——
唐措觉得这可能是地狱推出的新型团建。
靳丞坐在唐措的斜对面,两人交换一个眼神,都知晓对方已心里有数。而这简单粗暴的副本,也该有简单粗暴的玩法,于是靳丞清清嗓子,直接来了个信息共享。
f区的玩家们,大抵不会有靳丞那样的阔绰,可以从红宝石酒馆买到副本情报。也不会有多大的人脉关系,能够从别处、恰好知道这个副本的内容。
这时突然有人站起来把通关信息告诉他们,他们本能地会怀疑、会戒备,可他们面对的是靳丞。
这个时候的f区,还有人不认得靳丞那张脸吗?答案是没有。
赫赫有名的黑名单狂魔,a区来的大佬,有欺骗他们的必要吗?而且能够跟靳丞和唐措分配到一块儿的玩家实力不会垫底,他们当然能看得出一手打造了安全区的靳丞,对普通玩家没有恶意。
“我赶时间,急着通关,所以不希望有人在这里拖后腿。”靳丞翘着二郎腿,抱臂靠在椅背上,眉眼含笑,话语直白,“现在,请所有玩家举手。”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npc们不会理解靳丞刚才的那一长串话,疑惑是正常反应。
不一会儿,十一只手陆续举起,一个不差。
靳丞挑眉看向唐措,“你举什么,怕我不认识你吗?”
唐措:“随大流。”
靳丞:“我怎么不知道你变得这么合群了?”
唐措:“因为你死得早。”
唐措从不认为自己不合群,他只是不爱聚众。想当年他还活着的时候,可是个能够面不改色地跟小区里大爷大妈们聊天的青年。
其余的玩家们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惊疑——两位大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这不是在吵架吧?
这个大腿抱得不是很安心啊。
“吱呀——”恰在这时,厂房的破旧铁门被人打开了。
一个同样身穿蓝色制服,但戴着红色臂章的光头大汉拿着鼓槌从门口走进来,游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