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怎么不听呢?”伊索疑惑着,笑容愈发乖戾,那伞尖抵在红衣祭司的心口,只要他一动,就能刺破对方的心脏。
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你如果、杀、杀了我……主教大人也不会放过你的!”红衣祭司快疯了,赤红的眼珠子紧盯着伊索,又恨又怕,“伊索,你迟早会被钉在十字架上!”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伊索把伞尖往前递了递,红衣祭司便痛得蜷缩起来,发出惨叫。然而就在这时,伊索蓦然转身。
“罗杰里德。”他念出这个名字。
真烦人。
简直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唐措挟持着巴兹走进了通道深处。他们拐过几个弯,慢慢地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周围的温度也慢慢降低。
但唐措一直记着走过的路,他的脑内有一张自动生成的地图,如果他这地图画得没错,那他们仍然在白叶区打转。
十分钟后,四人来到了教堂附近。
唐措不动声色,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蹙眉问:“你们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再耐心一些,我们还要走一会儿。”魔法师走在前头,越是往前走,他的步伐越快。虽然这种提速很不明显,但怎么也瞒不过唐措的眼睛。
这是一条死路,前方是一堵结实的墙壁。魔法师靠近时,右侧墙上毫无意外地出现了一条通道。
这与先前的情况一般无二,通道总是这样突然出现的。可现在这个位置让唐措警觉,这里几乎处于教堂的正下方了,他们走到这里,真的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吗?
还是说,前面就是目的地了,而魔法师在撒谎?
思及此,唐措又悄悄打开技能面板瞧了一眼,余光瞥过手上的夜莺戒指,心中有了思量。
他停下来,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剑士,冷声道:“你走前面。”
剑士蹙眉,“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招,我们带你来这里,已经表现得足够有诚意。”
唐措却并不理会,直接收紧手中的剑。巴兹吃痛,脸色越来越惨白。
剑士沉下脸来,但他还记得上头的叮嘱,便只好按照唐措说的走到前面去。魔法师与他交换一个眼神,眸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这时,巴兹已经快吓到麻木了。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脖子上的伤还在流血,疼痛成了他唯一保持清醒的途径。
对了,他还相信西奥多。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西奥多不会害他,于是壮着胆往前走。
恰在这时,唐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待会儿我一松手,你就往后跑。”
闻言,巴兹想要回答,唐措的警告声又立刻将他制止,“别动,不要声张。”
巴兹闭紧嘴巴,不敢动了。
唐措再度看向前方,眸光冷冽。
魔法师已经步入通道,剑士也已经站到了通道口,从唐措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通道里面的情形。
“你怎么了?我们快到了?”魔法师提醒他。
“我怎么知道前面有没有埋伏。”唐措道。
“如果我们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更何况——”魔法师看向巴兹,“他还在你手上,不是吗?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骑士,敢于用同伴的性命来威胁敌人。你放心,我的同伴绝不会像你一样。”
唐措沉默片刻,这才带着巴兹走上前。
魔法师和剑士见他跟上,这才继续往前走,很快,唐措走到了通道口。而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忽然松手把巴兹往后一推。
巴兹谨记唐措的话,根本不敢往前看,撒腿就跑。但就是在转身的刹那,他瞥见了那条通道里密密麻麻的身影,和层层叠叠的魔法阵的绚烂光芒。
他的心猛地一跳,拼命遏制住冲动,才没有回头看唐措。
而唐措仅仅是抬起了自己的手。
“轰——”夜莺戒指光芒大放,魔法的洪流冲入通道,在魔法师等人错愕的眼中席卷而来。刹那间,月的光华掩盖了所有魔法阵的光芒。
不论是火的赤红还是水的幽蓝,都在那曼妙的月光下化作乌有。那些密密麻麻的身影,甚至连惨叫和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归于尘土。
月光潮汐。
唐措从没有假意投诚当卧底的打算,有表演人格的是靳丞,不是他,他一向是个喜欢提刀砍人的猛士。
月光潮汐的冷却时间有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前,唐措护送大公走地道,第一次使用了它。二十四小时后,冷却时间结束,他也恰好在地道里。
完美。
“西奥多?”巴兹听见这边没了动静,隔着老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喊他。
“你再等会儿。”唐措不确定通道里面还有没有敌人,便提着剑先行探路。事实证明里面的敌人可能都来这通道口堵他了,走了几分钟都没碰见一个。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开阔的圆形密室。由黑色砖石铺就,一盏又一盏魔法灯把这里照得亮堂堂的,而它的整个地面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中心有一个高台,高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唐措走近了看,根据她的穿着打扮和外貌,他有理由怀疑这就是靳丞在支线任务里碰到的那个丽莎。她死前给彼得牧师留了一封信。
举目四望,墙壁四周堆叠着许多的铁笼子。每一个铁笼子里都有一具尸体,僵直的、快要腐烂的,还有不知因何活着的,面色青白、像丧尸一样发出低吼。
这就是那个魔法师说的,不死的王赐予的永生吗?
这位不死的王怕不是个死灵法师。唐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