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音的一生从未像此刻这样倔强,她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状,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地起伏。
“我本将表哥视为是一生的依靠,可表哥是怎么对我的?表哥要与我解除婚约,还将我托付给龙啸云照顾,心中大概想的,不过是我无依无靠,走投无路时,若是不能依仗你为我找好的龙啸云,又能依仗谁?我一旦依仗了龙啸云,便是承了他的恩情,到时为了报恩而嫁给他,便水到渠成。”
“可表哥没想到吧?在这世上,我并非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方才见到的岁忧的师父,她是我的堂姐。”
李寻欢:“什、什么?”
林诗音徐徐转身,她看向一脸错愕的李寻欢,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不止是表哥,就算我也没想到,原来我还有一个堂姐活在这世上。岁忧的师父,姓林名朝英,她是我叔叔的女儿。”
李寻欢:“……!”
李寻欢回十八涧的时候,林仙儿正在给一个叫阿飞的少年量尺寸。
那个少年有着一双特别黑的眼睛,他对林仙儿似乎有着特别的好感,不管林仙儿怎么折腾他,他都不反抗。可当他的目光对上李寻欢和龙啸云时,却像是一头在雪中行走的狼一般。
阿飞见到了李寻欢,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正在弯腰丈量阿飞腰部尺寸的林仙儿,忙得无暇抬头看他一眼。
龙啸云正在屋外等他,见了他便迎了上去,“寻欢,怎样?你说服诗音回李园了吗?”
李寻欢摇头,“没有。”
龙啸云失声叫了起来,“没有?连你去见她也无用?那林朝英和千岁忧到底对诗音用了什么妖术,令诗音对她们言听计从?”
李寻欢听了龙啸云的话,只觉得头上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疼。
他十分疲惫地进了屋,在太师椅上坐下。
龙啸云跟着进了屋,在屋中转来转去,他看上去十分着急,不知道是为林诗音着急还是为自己着急,“寻欢,绝对不能让诗音再与那对师徒待在一起,你想想办法!”
李寻欢苦笑,“我想想办法?大哥,你可知道那林朝英是什么人?”
龙啸云:“什么人?她不就是古墓派的掌门人而已么?区区一个古墓派,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可怕的?”
李寻欢叹了一口气,跟龙啸云说道:“她确实是古墓派的掌门人不错,可她还有另一个身份?”
龙啸云:“什么身份?”
李寻欢:“她是诗音的堂姐。林朝英的父亲,是诗音父亲的亲弟弟。”
正在屋中走来走去的龙啸云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李寻欢闭上眼睛,语气也透着十分的倦意,“我已当面确认过她的身份,她确实是诗音的堂姐。”
当年姨母去世的时候,诗音尚且年幼。
姨母临终前,曾将他叫到病床前,说诗音有一个堂姐还活着,只是当初她选择回娘家的时候,那个姑娘为了不拖累她,自行离家出走了,若有有朝一日,有人自称是诗音的亲人,请他不要贸然将人赶走。
姨母告诉他,那个离家出走的李家姑娘,手腕脉门处有一个新月形状的胎记。
而林朝英除了模样与林诗音长得相似之外,手腕上确实有一个新月形的胎记。
李寻欢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时候会出现一个林朝英。
而龙啸云此时听到林朝英竟然是林诗音的堂姐的事情,也惊呆了。
龙啸云:“诗音还有亲人在世?林朝英是诗音的堂姐,那她岂不是要带诗音离开杭州?”
李寻欢:“我也不知道。”
龙啸云:“不能让诗音离开李园啊,寻欢,你劝劝诗音。”
李寻欢终于张开了眼睛,他的语气带着十分无奈,“大哥,在旁人看来,我移情别恋林仙儿在先,与诗音解除婚约在后,如今她与堂姐相认,有堂姐为她撑腰。而我,李寻欢,一个对她背信弃义的男人,有什么立场劝她?”
龙啸云:“……”
李寻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一壶酒就往嘴里灌。
龙啸云见他又喝酒,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走过去将李寻欢手中的酒抢下来,“别喝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李寻欢靠在椅背上,“可是不喝酒,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大哥,我已酿成大错,再也无法回头。”
龙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