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恒赶紧还礼“二弟妹客气了。”
何宜娴咯咯笑道“大嫂才是客气呢。大嫂远道回来, 我这做弟妹的可不得好好拜见拜见。咯咯, 之前就听说大嫂漂亮温柔,今日一见,果真是让我挪不开眼去呢。”
苏月恒抿嘴一笑“二弟妹谬赞了, 可真是让我不好意思了。”客气完,苏月恒听到耳边这咯咯声,真心有点不想敷衍了, 浅笑道“来,二弟妹, 我们边走边说,可是不能让祖母、母亲等急了。”
何宜娴笑着连连点头“很是,很是,大嫂请。”何宜娴带着一众女眷, 热情的将苏月恒迎进了袁太夫人那里。
堂上坐了不少人,袁太夫人端坐正中, 一旁郑夫人以及镇国公府的女眷们俱是在坐。见到苏月恒,郑夫人甚是高兴, 眼里隐隐水光流动,看着她微微颔首, 苏月恒也恭谨的回了一注目礼。
现在堂上最大的是袁太夫人,苏月恒跟郑夫人招呼过后, 转开眼来,径直走到了袁太夫人面前。几年未见,今日一见, 当是要行大礼的。苏月恒走上前去,正准备老老实实的跪下给袁太夫人磕头的。
见到她的动作,袁太夫人却是先她一步开口了“老大家的远途而来,也是累了。我们娘儿们的也不需那么客气,赶紧坐下吧。”
苏月恒低垂了眸光,掩住了微闪的眸色。看来,袁太夫人是不想自己对她磕头的。苏月恒也不坚持,对着袁太夫人蹲身福礼过后,又团团的对着坐上的其他长辈俯身一礼,方才欠身坐下。
见到这一幕,何宜娴心里更是一沉。袁太夫人果然对苏月恒另眼相看。看来,沈珏果然在府中地位超然。如此,日后看来自己更得另眼相看了。
何宜娴打起精神,在众人的热闹问话中,言笑盈盈的凑趣。一时间,堂上的气氛热闹有趣的紧。袁太夫人也忍不住朗声笑了几声。
众人正说的热闹,门外传来了通报声“老太太,大爷、世子爷来了。”
袁太夫人赶紧道“快让他们进来。”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急切的等待着。
门口,进来两个长身玉立的挺拔男人,沈熠大家都是见惯了的,没什么好惊讶的。可是,旁边,那个冷峻的、俊俏的很的男人却是让大家有些许的陌生。
大家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了他身上,沈珏真的站了起来
见到丰神俊朗的沈珏,器宇轩昂的大踏步进来,大家都有点惊住了。听说了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大家怔仲的目光都落在了沈珏身上,屋子里陡然一静。
郑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儿子,泣不成声,倏然,郑夫人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健柏,你好了,你好了”郑夫人激动的走到儿子面前,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儿子起来。
沈珏轻轻托着激动的身形都有些颤抖的郑夫人,喉头有些发哽的对母亲说道“母亲,我好了,站起来了。”
郑夫人眼泪滂沱而下,真是止也止不住,苏月恒走了过来,扶着郑夫人道“母亲,健柏现在好了,您该高兴的呢。快别伤心了。”
郑夫人泣笑道“可不是,我这可不是就是高兴。”
被苏月恒这一打岔,郑夫人理智也已经回笼不少,这么多人都看着的呢。郑夫人很快支起身子,对着袁太夫人告罪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老太太可千万别见怪。”
袁太夫人笑道“知道你是高兴的很了,这怎么会见怪。”
沈珏也紧走两步来到袁太夫人面前见礼“孙儿给祖母见礼了。”
对他,袁太夫人比对苏月恒还要客气,赶紧笑道“快免礼,快免礼,快坐下吧。”袁太夫人一边说,一边立马让人捧了东西过来,一个红木匣子,一枚玉佩。
袁太夫人亲手将这两样东西递到沈珏二人手里,嘴里笑道“你们这么些年也不在家,我今儿个将这几年的红包都一并给补了。”
苏月恒还待说说客气话的,沈珏已然上前接了东西“多谢祖母。”袁太夫人笑眯眯的道“看你这孩子,给你东西收下就是,缘何这么客气”
沈珏接了东西,退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一直观察着场上众人的何宜娴见状,眼光忍不住一缩,袁太夫人果真对沈珏好的很。看看他对沈珏那客气样儿,就是沈熠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看看现在,袁太夫人多关心沈珏,还不说几句话呢,太夫人就忙忙的让他去歇着了“好了,健柏你们长途跋涉的,估计也是累的慌了,赶紧下去歇着吧,日后我们再慢慢说话。我也乏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真是求之不得,郑夫人也不推辞,赶紧先站了起来“那就不打扰母亲了,我等告退了。”说完,郑夫人就携着苏月恒忙忙的往外走去。
天可怜见的,这许久没见到儿子了。如此俊秀挺拔的儿子,郑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天知道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赶紧给儿子说。
郑夫人一路如风的带着儿子往长安院走去。
郑夫人虽然急切,但心疼儿子的心还是一点不打折扣的,还是去到儿子的院儿里说话来的方便。好让儿子好好歇息一下。
一行人回了长安院,郑夫人却是想到了一件要紧事“健柏,你回来可是去见过你父亲了”
沈珏点点他头“嗯,我先去见了父亲再回来的。”
方才一众兄弟将沈珏簇拥到镇国公院儿。
自知道沈珏回来,镇国公也是翘首以盼的。看着健步走来的沈珏,镇国公是诸多感慨的。之前,沈珏常年病弱,又是坐四轮车,还真是不觉得。现在他玉立长身的走过来,可真是跟故人多有相像之处啊。
沈崇的神色些微的有些失神。
沈珏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礼“父亲。”
沈崇恍然回神“健柏回来了。”镇国公虎目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沈珏,点头道“嗯,不错,看来这些时日你没少练的,果然壮了很多。”
说着,镇国公忍不住上手拍了几拍沈珏“不错,不错。”
镇国公眼里的欣喜之意是掩都掩不住的,拍着沈珏的手拍着拍着还不时的用大掌捏捏,仿佛是要试试沈珏的健壮程度一般。
试完是让他满意的,沈珏身子甚是结实。沈崇满目欣慰,心里的内疚之意也稍解了一些。
沈崇问了几句路上的情形,就很是善解人意的对沈珏道“你这么久没回来,你母亲肯定是急坏了,先去见你母亲吧。过后我们再好好说话。”
沈珏躬身一礼“是,健柏告退。”
这就是沈珏为何能如此快的去到袁太夫人那里跟他们会合的原因。他今天真是只是跟沈崇见了个礼就走了的。
知道儿子已经见过沈崇了,郑夫人放心的点点头,拉着儿子坐下,对着儿子嘘寒问暖了起来。问得几句,见到儿子儿媳脸上仿佛有风霜之色,郑夫人又赶紧推着他们二人去洗漱。
本来依着苏月恒的意思,现在恨不能脱了衣服好好的洗个澡才是,可是婆婆在此,只能收敛。苏月恒二人就稍稍的洗了把脸,就又赶紧出来陪着郑夫人。
见到他们,郑夫人迫不及待的问起事来,可刚刚说了没几句,郑夫人又想起他们还没用膳。又赶紧忙忙的催上膳。
膳食齐嬷嬷他们早就备好了的,就等着沈珏他们回来吃呢。方才见他们母子说的很是开心,怕扫了兴,也就没有问的。现见郑夫人吩咐,立马快速的摆了上来。
儿子、儿媳用膳,郑夫人也舍不得走开,她也坐在桌边,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点。时不时的拿起公筷,给沈珏二人添上一箸菜。
郑夫人怜爱的眼神都没离了沈珏。如此温热灼然的目光,让苏月恒酸涩不已,天下慈母的眼神大抵都是如此吧。苏月恒吃饭的速度不禁加快,沈珏也是忙忙的往嘴里扒饭。快点吃完,好陪母亲说说话。
这顿饭吃的很快,见两人捧着茶杯颇是有些急喝茶,郑夫人忍不住嗔道“真是孩子一样,吃饭作何吃的这么急。”郑夫人嘴里嗔怪,心里妥帖的不行,儿子、儿媳今儿个吃饭这么快的原因,她当然是知道的。不就怕她等急了么如此以想,郑夫人呢心里妥帖的不行,自己儿子、儿媳就是贴心,不枉自己对他们掏心掏肺。
几人重又坐了下来叙话。郑夫人激动的心情还是没有怎么平复,问话颇是有些语无伦次,真是什么都想问,什么都想知道一般,问的很乱。恨不能将儿子这几年的事情一下了解清楚。知道母亲激动,沈珏二人也很是配合的随着郑夫人东一下西一下的说话。
激动了好一会儿,郑夫人说话才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常态。
恢复了常态的郑夫人开始从头到尾的问起了儿子,这次问话尤为仔细,直接是从沈珏他们去时的路上开始问起。
知道郑夫人的一片慈母之心,苏月恒很是配合绘声绘色的说起了他们路上的趣事。当然了,一贯跟长辈的说话方式,当然是只说好事,不说忧心之事的。
听着苏月恒声情并茂的叙说路上风土人情,郑夫人一刹那间也是神往不已,当年她也曾这样走过,可惜
见自己说着说着,郑夫人脸上竟然有了丝怅然之色,苏月恒不禁低了声音,乃至住了声。
耳边陡然没有儿子、儿媳说话的声音,郑夫人方才回神。
郑夫人回神,本想接着说的。可是想到儿子、儿媳这长途跋涉才回家,想必是累的紧了,可是得赶紧歇息的好。
郑夫人心疼儿子,旋即起身“你们也累了,赶紧歇着吧。左右现在回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过后我们再好好说话也就是。”
说完,不待苏月恒客套的,郑夫人抬脚走了出去。
苏月恒二人忙忙的追在后面送了出去。
将郑夫人送走后,回到屋里,苏月恒才恍然觉得浑身已经疲乏至极。真是乏到了骨子里,想必沈珏也是累的很了。
苏月恒恨不能现在就瘫在床上不动弹了。匆匆的叫水洗了个澡,苏月恒话都没跟沈珏说两句的,倒在床上晕睡了过去。
晕睡过去的瞬间,苏月恒还有些许的后悔,竟然忘记叮嘱人明早早点叫自己起床的,现在可不是如之前一般在外面,宅子里自己最大。现在是回到了这镇国公府,可是不能睡的晚了的。
见到月恒瞬间睡去,沈珏心疼的看了几眼,叹着气将她往上抱了抱,让她睡的舒服点,自己方才睡下。
午后的长安院一片静谧。
与长安院静谧不同的是,现在沈珏的顺泰院却是人声崇崇。顺泰院,还是何宜娴嫁过来后取的。她要改名儿,沈熠对院名也无所谓,就由着她改了。
顺泰院正房院,夕阳下一对俊秀男女相对而坐,如果不听他们说的内容,端的就是一副花前月下的场景。
可惜,此时他们说的话,跟人约黄昏后的浪漫唯美一点关系没有。只听何宜娴正在语气晦涩的对沈熠说道“子亮,今儿个大哥大嫂他们回来,祖母、母亲他们真是高兴的很啊。我听说,就是公公爷高兴哈哈大笑呢。”
沈熠不再乎道“那可不是,大哥几年没回来。现在回来,腿也好了,如此大喜事,谁人不高兴我也很高兴啊。”
见自己话里的意思沈熠没有领会到,何宜娴只得强笑着进一步说话了“子亮,我看出去一趟就是好哇,你看看大哥他们今儿个带回来的东西,流水价的抬进了长安院,那么些东西,我估摸着长安院的库房都不见得装的下。我看外放之事,我们也得赶紧摆上日程才是。”
沈熠现在回过一点味儿来,他奇怪的看了眼何宜娴“怎么,你羡慕你不是一向不在乎这些个身外之物的么”
何宜娴被沈熠说的一梗,心里一群草泥马翻了出来,这个直男,说话怎那么直呢
她怎么不在乎钱财谁人不爱。想当时,她不光是想在沈熠面前表现的脱俗一点,实际上也是因为没有办法。
当日自己要嫁给沈熠时,跟隆宁伯府的人闹的有点不愉快。倒不是隆宁伯府的人不畏权势,只为女儿过的好不好的。实则是,她的自作主张,打乱了隆宁伯等人的计划。
隆宁伯他们原本是想将她送到皇室,如果可能最好是能进宫的。可就是因为她知道,祖母他们找的人家而日后都是炮灰的下场,当然是不肯的。
她是因为知道结局,所以才理直气壮的不肯。可是,对隆宁伯,对太夫人他们来说,他们不知道这个,他们只想要好好的赌一把的。他们何家好几个女儿都嫁进了皇家,虽然是做妾,那也是算是嫁进了皇家的。
隆宁伯他们之所以热衷于让自家女儿进宫进皇家,是因为,他们隆宁伯府发家之始就是因为他们家出了个宠妃,所以才一举夺得了伯爵位。
可正因为他们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这伯爵之位坐的就不甚稳当的。勉强搞了个三代,现在的隆宁伯已经是第三代了。
他们家可不是那些军功起家的,他们家连三代始降的资格都没有,这三代一过,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姻亲纽带,是直接会被打回原形的。虽不会说直接跟庶民同等,但是却是从此再也不能列于权爵之家之列了。因此,他们家现在是铆足了劲儿的送女儿进皇家。
本来,这何宜娴是他们最为看中的女儿。有样貌、有才能,日后不管是进宫也好、进王府也好,届时得了一儿半女,他们何家就有救了。
隆宁伯府相端已久,看中了目前京中极为有权势的陈王跟晋王。
晋王他们试探了一番发现不好进去,爽快的就也放下了。毕竟,这晋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还是嫡子;这新进门的继妃也不是个善茬,听说将晋王笼络的很好,日后得个一男半女的想来也容易,何况魏凤出身高贵,宫中又有皇后撑腰,如此人物不好惹,也惹不起。风险太大,获利的可能性也小。于是,果断的放弃了。
再看陈王,那就很不错了,家中王妃听说贤惠大度,出身也一般,日后自家女儿进去了,想必争宠不难,尤其是,陈王到现在就只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而且那个唯一的儿子还病病歪歪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的。如此甚好,自家女儿日后要是一举得男,那日后可不得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陈王那边本来说的差不多了,本来两相都要定下来的,可是却不妨又听到了个消息,说是当今有意扩充后宫,会小范围的选秀一番。这消息一来,隆宁伯又心动了,自家姑娘进宫不比进王府更好的当今还没有儿子呢,他们家姑娘要是能一举得男,那日后,他们隆宁伯府的富贵还少的了么
于是,隆宁伯就暂时搁置了让何宜娴进陈王府的计划,一门心思的谋划起进宫的事儿。可就在此时,镇国公府竟然上门求娶。
镇国公府当然是一等一的门户,这要是为着自家女儿的幸福,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隆宁伯府家计划了那么久,就是为着得一个可能的皇子的。如此一来,可不是打乱了计划了么
自家的女儿自家知晓,这镇国公府突然上门来求娶必定是有缘故的。稍稍联想一下,再抓几个下人打问一下,虽然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可大概的还是能猜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