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而且够嚣张。”
浅金色的大字招牌在夜色里发出莹莹光芒,过度的黑暗使它应有的炫目反而变得柔和起来,纵观周围的废弃建筑,亮起来的只有这一家,连旁边没拔掉插头的爆米花机器都一同打起了内置灯,只是明显存放太久的那些爆米花实在油腻腻得让人倒胃口。
但也不奇怪,顾浅想,留下来的那张字条就是巴不得让她找上门来,要是太隐蔽了说不定才不符合他的期许。
“电影院”
no4似乎也对此感到有些滑稽,脸上几乎是明写着“那家伙什么时候还有这中兴致了”,一改之前的作风,迈腿直接进了这家影院。
正如其他的废弃场所,影院内部的陈设也都破旧不堪,暗沉沉的暖光只让那些覆盖在柜台和等候长椅上的灰尘看上去不那么显眼,但这些地方显然都不可能藏人。几人径直穿过检票口,来到了后方的通道。
通往放映厅的走廊自然是宽敞又开阔的,但与这些现代装潢不符的是,墙上贴着的海报最早都是上个世纪的电影,还有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片子。
这影院的整体空间不小,乍一眼望过去竟然看不清尽头,各个放映厅无一例外地紧闭着大门,他们要做的也就是在谨慎提防的前提下依次推开前去查看。
顾浅打开眼前的推拉门,里头一片寂静,挨个走过那错落的十几排座位也没有任何发现,等到出来正撞上关上对面放映厅门的no4,他似乎也一无所获。
但另一头,推开三号放映厅大门的黎烁倏地回身,冲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有光。”他简要地说。
他们都聚集在了那扇门的门口,连满脸不情愿的童谣也不例外。这次顾浅抢在了no4的前面,率先挤进了黎烁保持着半人宽的门缝里。
亮起的是大荧幕,上面放映着黑白默剧般的画面。
像是出于某中微妙的巧合,似乎是主角的人物也坐在放映厅里,偌大的影院中只有他一个人,就那么坐在座位上凝视着前方。
他面前的荧幕上,背景是冰天雪地,浑身是火的男人在雪地中艰难跋涉,融化绵延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不知不觉,他握紧了拳头。
如此怪诞的场面着实吸引人的注意,顾浅回过神来就看到其他三人也走了进来。
“里面没有人。”她说。
但有没有东西就不好说了。
其他人显然都领会到了这句潜台词,除了童谣无精打采地靠在墙边,都不约而同地在这放映厅里寻找起来。顾浅几步踏上了最后一排,从高往低地四处察看。
还真被她摸到了什么。
顾浅收回手,拿起了那张放在第九排最中间那座位上的字条。
“一个人来十号厅。”她说。
对方应该知道了她不是一个人前来,甚至很有可能在踏进影院的时候就注视着他们,另两人听到她念出纸条上的字后也停下探寻,向她望过来。
“现在怎么办”黎烁问,“你真要去”
顾浅“嗯”了声,“当”
“当然”的“然”字还没出口,就有人打断她道“我也一起。”
插话的no4抱着他的胳膊,完全不闪躲地对上了两人的目光。
“不行。”顾浅说。
气氛一时僵持住了。
要求被毫不迟疑地当面驳斥回去,no4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黎烁却在这时候轻轻笑了一声,轻松戳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我懂我懂,”他举起手,了然地笑道,“这是派给荣哥你的任务。但是这事得这么想,能第一时间取回东西或是封口当然是好事,他要是见不是她一个人去就藏着不出来,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这话倒是说到了no4心坎上,他那阴沉神情稍微缓解了些,但仍未就此松口“那样的话”
“我们这边就留下来看情况行动,”黎烁抢在他前道,“这样怎么样”
顾浅“我同意。”
他俩这一唱一和,倒把no4说话的时机全抢了,他重重地哼了声,算是勉强认可了这个提议。顾浅在收起纸条时也小松了口气,出于某中直觉,她意识到,要是来的是那个瘦猴似的男人,可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她检查了一番自己身上的装备,确认都在该在的位置后,才走出了这个放映厅。
别人她未必放心,但就这前前后后的折腾下来,最起码能肯定,童谣玩心眼是玩不过黎烁的。
从检票口往里,放映厅的编号依次递增,前三个还分布在直通入口的走廊里,后面的就转到了拐角后,又根据单双号分成左右两边。她站在分岔口来回望了望,确定十号放映厅是在右侧。
但也就在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她忽然瞥见左手边的转角处有黑影一闪而过。
顾浅暗骂一声。
早该想到那纸条就是个误导其他人的障眼法
几乎用不着思考,她的身体先动了起来。明明速度已经比常人快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在冲过拐角之后,顾浅仍然没能在那里看到有半个人在。整条走廊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别说是刚才闪过的人影了,连片落叶都没见着。
顾浅呼出一口气,干脆继续向前走去。
头顶的射灯打下昏黄温暖的光,将过路人的影子在脚下拖得极长。
影子的主人警惕着前方,却没能看到她的背后。
原本如实反映着她动作的阴影,蓦地向外凸出了一块。
那一小块“影子”逐渐变形、拉伸,最后竟是幻化成了另一个人形。
它缓缓直起“身”,向她的背后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