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还有第三人在场,保准听不懂他们一来一回地在打什么哑谜。
但如今只有他们俩,对方的言外之意为何,彼此都一清二楚。顾浅怔在原地愣了足有小半分钟,忽然动了起来。
她揪住最近那副盔甲头顶的缨子,一把将它提溜起来
黎烁“哎”
他想必被自己之前乱动的后果虽然那实质上不是他引发的搞出了心理阴影,这会儿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阻止。所幸虽然顾浅直接暴力地拧了人家脑袋,其他盔甲还依旧是一动不动,对自己“同类”的遭遇熟视无睹。
顾浅倒是完全没管这些,她捧着那头盔看了一圈,最后到底是一无所获。
黎烁杵在那,托着下巴观察她的表情。
“挺高兴”他问。
顾浅挑眉,她确定自己嘴角刚才连动都没动,“怎么看出来的。”
“察言观色可是必修课,不然你以为我那么些好东西是从哪弄到的。”
顾浅不知道他那一袋子道具怎么来的,但看得出来他贫这一句是挺高兴。
顾浅“嗯,反正现在都不是你的了。”
黎烁“”
打人不打脸,杀人不诛心。
他自讨了个没趣,干脆凑过来,“发现什么了让我瞧瞧呗。”
顾浅就站在原地没动弹,只抬手又敲了敲头盔内部的某处角落,“这里。”
黎烁循着望过去,看到那儿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刚进大厅引来的那些士兵,我在楼梯上踢掉了其中一个的头,”她回忆道,“头盔翻过去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眼,但我好像瞥到了里面刻着什么”
不过,到底没看清是怎样的图案。
“然后现在再看这个,同样的位置连一点刮痕都没有。”
“那么就有理由猜测,”黎烁显然懂了她的意思,接话道,“这些盔甲是经过了某道工序,才变成了外面的傀儡那样。”
傀儡士兵在丢了脑袋后依然能行动自如,也就意味着躯壳对它们而言根本不重要。
去掉躯壳后是什么,哪怕是顺着惯性思维,都能第一时间想得到。
“灵魂。”
黎烁嘀咕“有什么办法能把人的和灵魂分开”
“事到如今,还需要在意这个吗”
她早就默认这座游乐场里任何稀奇古怪的事都可能发生了。
“不,我只是好奇。”他笑起来,“你就当是本能好了。”
顾浅歪歪头,没再就这问题纠缠下去。她的确是往那个方向考虑的,那些被关在水牢里的囚犯,红桃不知用了怎样的办法将他们的灵魂从中剥离了出去。
就剩苟延残喘的最后一口气,灵魂则被安置在盔甲里,成为供她驱使的士兵。但无论哪一方本质上都是在红桃支配下的傀儡,早就丧失了自我意识,一举一动都是来自主人的授意。
被踢掉脑袋也能行动自如的原因怕是固定灵魂的刻印不止那一处以上,都还仅仅是猜测。
只是两人都不约而同这么想罢了。
“那个时候要是看看书房里都有什么书,”她说,“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黎烁闻言“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满满都是肉疼的遗憾。
“没办法。”
他最后忍痛道“当时是没时间去翻书架了,跳过跳过,别说这个了。”
想想就要他的命。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顾浅举起双手,将那头盔又给好好地安上去,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歪,“现在说这些也起不到用处。”
黎烁“除非马上出来一堆傀儡士兵。”
顾浅“测试你是不是乌鸦嘴的时候到了。”
黎烁“”
他还真立马扭头去看了眼,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喂喂,”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就算真的有也怪不到我好吧”
顾浅“没准我会那么想。”
“不不不,真有那时候也绝对是拔人家脑袋才惹出来的”
气氛较之最开始还是要松快了不少,两人抛下这些还没成为傀儡士兵的盔甲,虽然长廊的宽度早就够并肩行进了,还是默契般的一前一后地走着。
最终,在一堵墙前停住了脚步。
“看来,”黎烁的手电筒向上扬了下,“这就是终点了。”
说是墙也不怎么准确,因为眼前是一座两开式石门,只是石门瞧上去太过沉重,普通人基本是不用惦记的了。
顾浅也随着灯光的摇晃抬起头,看清楚了铭刻在上方石板的三个花体字。
灵薄狱。
“挺好的。”
黎烁扯扯嘴角。
“看来在前面等着咱们的那位,不仅精通中世纪的女巫狩猎,还对宗教颇有一番见解。”
就是不知道进去以后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但他们也没有就此退却的道理,这拦得住别人,对早就把潜力值给力量加够了的顾浅还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的。她双手压住其中一块石板,整个肩头都抵上去,静心沉气一使力,就感受到那两扇看似千钧重的石门就缓缓移转开来。
大理石面相互摩擦的沉闷声音响彻耳畔,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展现在他们面前。黎烁才刚下意识地握着手电筒照过去,马上被迎面而来的炫目光线刺得眼睛一痛。
他反应得也够快,当机立断地关了灯,自己摸索着向里面挪过去,果不其然,触碰到的是光滑又冰冷的平直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