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别改天呀“有什么事就说”吊着人有什么趣儿
欧阳白朝里看了一眼,一脸的为难,指了指巷子口“要是您家不方便,我的车子就在路口,我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孙三寿只能让开地方“那就进来吧。”
家里也没什么招待的,两人随便坐了,孙三寿才道“有什么事说吧。”
欧阳白将箱子房子桌子上啪的一声打开,太阳光照进来,顿时有点刺眼。孙三寿蹭一下起身,出去将大门关了,这才回来道“谁让你来的想要办什么事”
“我这也是受人之托,这个人是谁,那人说孙先生没有必要知道。只要知道他是给您送钱的人就行。”欧阳白腼腆的笑笑,“您看您要是再问他是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他顺手将箱子给合上了,“要不我再问问他去”
孙三寿一把将对方的手给摁住了,昨晚将那两根金条差不多不就花完了,今儿老大再不送钱来,他得重操旧业给自己找饭钱了。这么多钱摆在眼跟前,怎么就从眼前溜走呢。他咬牙道“我向来是看钱办事,既然对方不想露面,我也就不问了。你只说,叫我办什么事吧。”
“也不是大事,就是捞人。”欧阳白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那就是个普通的人。
他一副菜鸟的样子,但孙三寿不是菜鸟“什么人值这个价码”
“不是一个人,我要捞的人多。”欧阳白拍了拍箱子,“这是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二等事成之后给你。”
孙三寿的眼神就幽暗起来“工党”
欧阳白摇头“不知道呀不管什么党,能换钱就行,你不换吗那我找别人吧”
孙三寿像是看白痴一样“你怎么确定我会换”
欧阳白就道“那人说你告缺钱。你也别指着你老大,因为你老大的房子抵押不出去,他现在也没钱了。”
孙三寿愕然,郝智跟自己说他的真实情况的时候,房间里可就两个人,这个事别人是怎么知道的。不过那房子真抵押不出去了吗
这个话暂时不能信。
不过这个菜鸟钱先收了他的周转,办事不办事是后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他换了一张笑脸,“这样,这位先生,钱我先收了,您得容我想想,这么着明天明天还这个时间,您过来听信。可好”
四爷早就叮嘱过欧阳白,不用在这上面纠结,只管扔下钱走就是了。于是欧阳白听话的连一句话都没言语,只点点头说走就走。
孙三寿看看桌上的钱,再看看头也不回的假洋鬼子,这他娘的得是多有钱才把钱这么扔。将箱子藏好,他也不睡了,直接去找郝智。
郝智当然不可能真没钱了,像是这种老狐狸,保底的钱肯定是留着的。他又是卖房子又是卖家产的,就是要造成假象。怕的就是万一落魄了,有人上来吞一口。
再者说,跟眼前的大事比起来,抵押这个烟馆,实在是小事。
可谁知道这边都谈妥了,结果有外交部门的人上门了,人家说了,这里本是国人的私产,后来rb占领期间,被rb人侵占了,如今想要回属于自己的房产,但是被当官的占用为私人官邸。要是,人家找到国领事馆,事情闹大了。这房产得还回去。
孙三寿就亲眼见了租界那边来了一队人,礼貌的将郝智给请出来了。
这事就有点蹊跷了,好像被人专门针对了一样。郝智不知道谁在背后出手的,钱通还是徐媛身后的那个人,可是做这些的意义在哪呢。出来了也不是没地方去,他养着个女人,地方也不算是小,他暂时在那里落脚了。出了那个地方,他还有还几个安全屋,哪个都不至于叫他露宿街头。更何况还有jun统站呢,不愿意去住,那是因为不想叫钱通老这么盯着,活动不自由。
于是,养着的那些保镖,先让跟着他的女人帮着租了院子,他自己要回属于他的地方静静,好好想想。
一回头看见孙三寿,他招手叫对方过来“交代你的事,你先用心去办。钱的事,别发愁。把压着的那批烟土在黑市上出手了,钱就回来了。”
这倒也是
但万一被人盯上呢如今是处处不顺了。因此他把有人送他钱的事没说出来,只说他这边不着急,不行还能重操旧业,劫富济贫去。总能往前过的。
可回去就想,人还是得给自己留后路。如果有人注定要郝智死,自己跟着陪绑就有点蠢了。钱是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都想着,明儿再看看风向,要是明儿郝智还是没有别的进展,或是想卖烟土又被人从中作梗了,那他后天就想办法跑。从沪上坐船,很快就能到香gang。这半箱子钱不多,但也不少了。转道去南洋,在那里也一样能当农场主。
而另一边的俞敏慧,路过街口的时候,蹲下来像是挑货一般跟货郎说话。因为货郎今儿的手里拿着拨浪鼓,见了她就摇,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她过去,对方才道“您先生出门了,我跟丢了。”
俞敏慧假装挑货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跟丢了”
“对”货郎道“有人给打掩护,撤退的很快。大概消失了一个小时左右,又回来了。不知道怎么回来的。”
俞敏慧蹲在地上半天没动,良久才抓了一盒香脂,说了一声知道了,抬腿就往回走。可这回去的脚步却有些沉重。总觉得心里像是憋着一股子什么似得。
回去的时候,跟前一天晚上没有什么区别。她问他“今儿忙什么了”
他说“买菜,做饭。哦今儿炖了鲫鱼豆腐汤,你要喝吗还有”
俞敏慧笑了一声“不喝了。你留着明早下面条吧。”
他明显愣了一下“下面条明早你在家吃饭”
“怎么不行”俞敏慧盯着他倒水的背影问道。
他始终没有给她正面,“没说不行就是家里没面了,明早也来不及要不明晚给你做”
俞敏慧笑了一声“你早上挺忙呀”
“哦想买新鲜的鲫鱼可不容易。”把话题岔过去了。
他知道,她怀疑了。这正是他期望的方向,他努力的方向,可也是危险慢慢逼近的方向。
俞敏慧没再说别的,端着热水进去了“那就明晚吃面条吧。”她留下这么一句话。
第二天一大早,俞敏慧照常出门,出门后找到货郎,问他“你昨天在哪里跟丢的”
货郎指了地方,“我带你去”
“不用”俞敏慧远远的看了地方,“那边有大路,你说你刚好看见一辆白色的车离开”
对
俞敏慧冷笑,这种地方压根就不是汽车来的地方。贫民窟里,汽车“你给三号打电话,叫他开车在西街口等着我”
西街口是必经之处,不管朝哪边去,只要开车,只能从那里出去。
她早早的过去,上了车,在车上静静的等着。不到一个小时,一辆白色的车从边上擦过去。看那车牌号,还是租界银行的车。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关系,“跟上去”
车子兜兜转转的,停到另一边的平民区。她不敢跟的太紧,只能等人进去了,她才靠过去。她不知道这里住着谁,但还是把地方给记下了。然后早早的回了车上,看他进去能多长时间。
而欧阳白此刻又坐在孙三寿面前“孙先生,您想的怎么样了答应了吗或者我直接去找郝智先生好了。他现在手头也比较紧,昨晚租界巡捕房查了黑市,听说缴获了不少大烟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这么大宗的出货,被人给盯上了,连锅都给端了。”
孙三寿脸上的横肉狠狠的抽了记下,这些人果然是硬茬子,可用的人着实不少,消息够快呀。他压下再打探几句的冲动,伸手道“名单呢我得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您能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那就继续让这一拨人消失就好了。”欧阳白笑着将名单递过去“您看看”
孙三寿知道,他所说的消失跟自己之前办的事不一样。之前的人,那就是秘密处决了,然后化为灰早就找不见踪迹了。而这批人,他们是想叫自己假借处决工党的名义偷偷将人给放了。
说实话,这事风险太大了。而且这么大的干戈,没有钱通或是郝智的指令肯定不行。
钱通那边他不敢去,郝智那边他不打算去。
所以,虽然还有三分之二的钱没挣,但他觉得真心不必赚了,早一点脱身早点好。因此,一边嘴上应着,“我得想想怎么给你办这个事,你知道的,这难度可不小。这么着吧。后天,后天你这个时间再过来,咱们再说。”心里却盘算着,晚上就弄一张船票,趁着夜里赶紧跑。
欧阳白好像对这话深信不疑,他只点头,“那就先告辞,后天我再来。”
他出去没多看,上了车,然后看着车子从一辆黑色的汽车边过去,他知道,俞敏慧就在那辆车上。大概等不到晚上,她就会坐在孙三寿面前,然后看到那张工党人员名单。然后她可能一声令下,自己就会成了阶下囚。还有金汝清和林雨桐如果自己是工党,那之前在平津的那次审讯就能推翻,他们俩铁定是工党。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更多的人,比如说胡木兰等等的人,所以,俞敏慧越发的会把这件事当大事来办。
白色的车子将他送到裁缝铺,洋鬼子就跟他说再见“很荣幸给您服务。”
出两趟车就给五根金条,这笔买卖是他今年做的最划算的买卖。得感谢那位金先生了还有两个小时去香gang的飞机就要起飞了,自己还真有点赶时间。
不说欧阳白往回走,老老实实的等着什么时候被逮捕,只说那边俞敏慧果然用了两个小时就查到了那辆车的信息,可车子是租出去的,人已经上了飞机,而赶到机场,飞机起飞了。这条线索到这里就彻底的断了。回去找那个裁缝店,裁缝店关门了,里面的人早不知道去向了。就连盯着那一片的货郎,一下子就失去了踪迹。
俞敏慧咬牙切齿,看着租住的弄堂里的那栋房子,她没勇气过去。她不知道那个自己一直维护的男人现在还在不在里面。
既然没勇气进去,她就在孙三寿拎着箱子要跑的那一瞬堵在了他家的门口,用qiang抵在他的脑袋上,她心里的戾气这才散了一些“白天找你来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孙三寿低着头,被堵进院子。看着大门外四五个黑衣人守在外面,他知道跑不了了。但是他也不敢说是工党呀,只说“是个生意伙伴”
俞敏慧冷笑一声,将证件亮出来“还不说实话没证据我会找上你”
孙三寿看了一眼证件,面色一变“你跟妖狐不是一起的”
俞敏慧将正将一收“她也在调查范围之内,所以,你最好老实说话。要不然你知道家规的,就是现在立马毙了你,也没关系。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我说”孙三寿将箱子轻轻放下,“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给我钱,叫我给他捞人。我的兜里放着名单,你可以看看。还有,船票也在的。我没打算放人,我就是就是打算拿了这钱就跑的。”
“逃兵一样是个死。”俞敏慧单手从他身上将武器和东西都搜出来,这才叫了人进来,“将他给我捆了。”
那边捆着人,她就问挣扎的孙三寿,“这名单上的都是工党”
“对”孙三寿点头,“都是工党。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俞敏慧不确定的问一声。
“对全部都是。”孙三寿确定的点头。
那这工党可够神通广大的。这次闹不好一拎就是一大串。虽然跟之前计划的有些出入,但结果是好的就行。
可这高兴只一瞬,俞敏慧就觉得呼吸不顺畅了,他到底是骗了她的。他果然就是工党
不过,金汝清和林雨桐这两人,也真是好手段
俞敏慧只觉得自己觉得跟个傻子似得被人愚弄了,“好好好”好你的妖狐,“可算叫我揪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你给我等着,看我叫你好看
谁愚弄谁,且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