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夫妻两个相处的日益融洽, 生疏感一日比一日减少, 白日里张氏把儿媳妇带在身边手把手一点一点的教导荣国府的事务, 晚上小夫妻则是浓情蜜意红鸾帐暖。
张芮这个祖母看着小两口甜蜜的样子, 每日里都能多吃一碗饭, 她现在不笑的时候还有些威严, 但是大概是因为内里就是个温和的人,所以虽然大多数时候没什么表情, 孩子们也都并不害怕。
府里的事情有张氏和谢平遥, 府外贾瑚又渐渐成长起来,虽说迎春的出现给她敲了些警钟,但这荣国府始终还要交到年轻人手中, 所以人就不自觉的惫懒起来。
前段时间府里事情多, 她也跟着忙忙叨叨的, 如今贾瑚的亲事也解决了, 张芮便又起了出府去浪的心思, 只不过以前经常去的庄子被贾赦这几年搞得有些不伦不类, 她心里还有些嫌弃。
可嫌弃也没有办法,那是荣国府在京郊附近最大的一处庄子, 附近都是贾家的地,每次她想出去, 身边总跟着一串儿的小家伙, 小一点儿的庄子都不够她们糟蹋的。
然而话刚说出来,就遭到了儿子儿媳的反对,这边张氏说“母亲您年纪大了, 眼瞅着这天就凉下来,您去庄子上住我们实在不放心。”
那边王氏跟着来一句“冬天庄子上什么都没有,母亲不如等到来年天暖了再去。”
贾赦年年天冷了就在府里猫冬,也跟着劝“母亲,庄子上冬天冷的很,若是下一场大雪封了路,来往也不甚方便,有个什么事我们也无法及时赶到,您可千万不要去庄子上住。”
贾政呢,如今在旧宅住久了又想起王氏的好,日日都在王氏院儿里还有张芮这儿厚着脸皮讨好,倒是把人磨得对他不那么冷着脸。
如今竟也义正言辞的附和起兄嫂妻子的话“母亲,我们放心不下您在庄子里住,再说年节里命妇还要进宫请安,从庄子上来回也辛苦。”
让他们说的好像她已经七老八十似的,但贾母这身子还不到六十岁呢,在现代评个啥先进模范之类的还是中青年范畴的,她自我感觉身强体健,这些人反倒一个个担忧不停,搞得张芮直无语。
“行了我一个老太婆子,也不是非要进宫不可,到时候张氏去便可以,再说,庄子就在城外,有事情当天就能来回,值当你们这么担心”
再说了,庄子上早早就都建了地龙,这两年贾赦折腾的起劲,暖房也建了起来,说起来府里想吃些新鲜蔬菜都要日日从庄子上送,住在庄子上却可以随时想吃就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下着大雪吃羊肉锅子的画面,谁也甭想拦住她
贾赦四人费劲口舌也说不通母亲,只能无奈的暂且放弃,倒是谢平遥,因为夫君扯了她的袖子提醒,所以一直不曾出声,出了祖母的院子便问道“夫君,你怎么不让我劝祖母啊她老人家到庄子上住,着实让人没法儿放心。”
“祖母的决定任是谁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按理说每个人都应该了解了,父母二叔二婶竟然还去劝,反正贾瑚是觉得只要祖母开心,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祖母多活动一些对身体也好,你看别人家的老夫人哪有祖母精力旺盛,到时让下人多看顾一些就是了。”
谢平遥想了想,祖母虽然面上看着总是严肃一些,但是比起婆婆相处起来还要轻松,几个小姑子和小叔子又都爱在西院儿玩儿,这跟以前她见过的宠溺孙子的老夫人可一点儿也不同,就连她小时候对祖父母,也是亲近有余又带着敬畏。
嫁到贾家,她总觉得很多对勋贵的固有印象都被推翻重建,夫君克己勤奋,兄友弟恭,祖母面冷心善,就是有一些别的瑕疵,也让她觉得她的婚事,大概是真的值得让人羡慕的。
张芮以为已经没有人能阻挡自己奔向羊肉锅子的脚步了,正收拾东西的时候,云嬷嬷深得前一任静嬷嬷报忧行为模式真传,低眉顺眼的走进来在她身边站定,低声说“老夫人,二老爷身边的赵姨娘早产了。”
“生下来了吗”张芮眨眨眼,掰着手指数了数月份,按理说该是下个月才能生吧
云嬷嬷摇头,道“宫口未开,大夫给喂了催产药,还在生,不过有些危险。”
“之前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怎么突然就早产了”
“赵姨娘怀孕二夫人不曾照料过,她在旧园里无人管教便有些”云嬷嬷抬眼看了一眼老夫人,猖狂二字到底没有说出口,继续道“前些日子送上来的螃蟹,老夫人不是让做成蟹黄膏吗她闹着要吃,说了孕妇多吃不好,也不听,二老爷就把自己那份给她了”
合着是自己蠢的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张芮听了叹了口气,这差不多十年的功夫,贾家孙辈儿的孩子都没了两个了,这一个听天由命吧
“从库里再拿出一棵百年人参送过去。”
人参由云嬷嬷送过去,大夫人张氏已经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一棵人参,虽然年头没有老夫人的长,到底是让赵姨娘吊住了命,可即便这样,孩子也久久生不下来。
张氏又让把婆婆的人参切了给她拿进去,王氏在旁边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想笑,什么小家子气的东西,她就是懒得搭理,那贱人也能给自己作成这样,何必还浪费那好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