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林谦来说可能有点残忍。
但如果她只是林谦前监狱长的话, 这一切也算不了什么。
只是她并没有哭。
白芨用一手撑着脸, 看着林谦的表情。
林谦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说：“晚安, 阁下。”
白芨道：“晚安。”
她原以为林谦会不愿意呆在这个因为那个视频压抑至极的房间里，没想到林谦还是没走, 而是道：“阁下,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她轻声补充，“最后一个。”
白芨摸着抑制剂冰冷的玻璃管, 还是在犹豫着注射哪一支比较好, 道：“你说。”
“白齐光阁下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白芨弯了弯眼睛, 笑的十分好看, 她笑起来有酒窝，这也是白齐光不愿意笑的原因，一旦笑了, 那种威压就会大打折扣, “急病。”她说。
“白家人不会让白齐光死于疾病。”林谦说。
白芨道：“可能, 这叫人各有命”
她看着林谦冰冷的神色，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开玩笑的好话题, 于是道：“是急病，林谦。”
“什么急病”
“我不知道。”白芨道。
林谦微微拧眉。
“我想，既不会是伤寒，也不会是霍乱。”白芨拿着抑制剂站起来, 走到窗户旁边。
她靠着玻璃，觉得十分舒服。
“我也知道。”
“就像你说的，”在这个时候想从白芨嘴里套话都很难，她道：“林谦必须死，她既无活着的可能，也无活着的必要。”
林谦看着她。
白芨道：“白齐光也是这样，她必须死于急病。”
“她也只能死于急病。”
“如果她不死，”白芨勾起嘴唇，说出来的话近乎于残忍，“那么就有人要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比起要死很多的人，死一个好像划算不少。而且这个女人并不如她看起来那么清心寡欲，她野心勃勃，城府深沉，不择手段，她为了权力能做任何事情。”
白芨笑着说：“林谦，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
林谦平静地说：“我从来没觉得，她会是什么好人。”
“你把她太理想化了。”白芨道。
“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怎么”白芨嘲讽地问道：“你是受够了探究她活着，转而研究她的死因了吗”
林谦无言。
白芨心中无端地升起了一股恶意，她说：“是安乐死。”
“什么”
“安乐死。”白芨重复道。
她的脑子还算清醒，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下策。
但是她确实说出了口。
“你不懂吗”白芨带着笑容问道：“安乐死。就是得了绝症的人，或者对世间没什么留恋的人注射的那种药，用的时候据说感觉很轻松，很舒适。”
林谦干涩道：“哪怕是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医学克服不了的绝症。”
“确实。”白芨道：“但如果她想死，或者别人想让她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说过，在那种位置上，想要她的命的人太多了。”
白芨道：“你对政治不了解，林谦，那时候的政治状况可比现在严峻多了，白芨又想做个集权者。”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非常悦耳。
她又恢复了她们第一次见面那副样子，看不出半点失去理智。
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
林谦这样的样子实在漂亮，哪怕她的脸，并没有多么惊艳。
白芨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的欲望，她想毁掉林谦这张脸，让她露出原来的那副模样，那副属于元帅的模样，扼住她的喉咙，将她压在办公桌、地毯、墙壁，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她想看她哭。
她想咬住她的喉咙，一点一点磨见了血。</p>
她什么都想说，但她什么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