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哉:“好香啊,怎么一离远了就一点儿也闻不到了。”
陈溺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嫌弃,抽回手时还狠狠甩动几下。
发现有两人掉队,原本位于中间的男人回过头,压低了声音,低吼道:“你俩蹲那生孩子呢赶紧过来啊,别离我太远。”
“等等,这里有东西。”陈溺用树枝把一串他们从没见过的果子个挑了起来。
他不敢贸然用手去触碰这些果实,就一直拿树杈挑着。
所有人都上了公交车后,陈溺也把树枝连带挂在上面的果实一同丢到了一个座位上。
其他人都围聚了过去,谁也认不出这到底是从什么植物上结下来的,唯一经过陈溺亲身体验得出的结论是,这玩意沾到人身上,碰到哪儿块,那一块就会被感染上香甜的气味。
修哉:“说不定是道具,游戏里出现的道具外形、种类迥异,使用方法与作用也不同,有些只需要随身携带即可,有些需要吃下去。”
陈溺嗅了嗅自己的手心,皱起眉头道:“吃下去有什么用”
修哉说:“在别人都忙着逃命的时候,做一个优雅的大香包”
其他人也在犹豫,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好当,运气好了能白捡个便宜,运气差点直接一命呜呼,可又不甘眼看着疑似重要道具的物品落到其他人手里。
苏溪对陈溺道:“既然是你找到的,理应由你拿着。”
那果子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十分招惹小孩子的喜爱,双胞胎一直蹲在座位前,眼巴巴的望着。
陈溺:“那上面又不是只有一颗,谁想吃,谁就拿。”剩下的话是没说出来,让他去吃从野草堆里捡到的东西,这辈子都没可能,就算洗过也不会吃,碰都不会碰一下。
他这话一放出,小晴晴就流着哈喇子抬手去够椅子上的果子,她的手还没碰到果实,就被住在楼上那名健硕的女人给挤到了一旁,座椅上一整串的果子都让她给拿去了。
“我又渴又饿,这些就让给我吃吧。”
苏溪及时伸手护住两个孩子,右手的袖子被蹭上去了半截,露出一圈暗红色的痕迹,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显得尤为刺眼。
约莫是在被挤开时磕碰到了哪里,小晴晴的嘴角向下耷拉,水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试图忍却没忍住,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担心她的哭嚎会招来怪物,修哉忙蹲下身去哄弄。
拿走了整串水果的女人一鼓作气,狼吞虎咽的把那些果实吃了个干净,在牙齿的挤压下爆出的汁水溢流,陈溺只是看着都有想要作呕的冲动。
大晴晴从几双腿之间奋力挤到了妹妹面前,她的两只手合在一起,捂着什么,递了过去:“小晴晴不哭,这里还有,我们一人一个。”仔细看,她也是眼眶通红,极力忍耐后才没哭出来,拇指不知道是在哪夹着了,透明的指甲盖下有很明显变红了。
“疼。”小晴晴握住了姐姐的手,哭声是渐熄了。
手递出来的时候,其他人自然也就看到了她被压伤的手指。
楼上那对夫妇看不过去,出声指责:“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姑娘一个帮忙一起给你爸收尸,你现在还欺负别人孩子。”
她囫囵着将嘴里的残渣吞入腹中:“我又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一股腻人的香气以她为圆心,在车厢内扩散开来,顷刻间,浓郁的香氛便充斥满了整个车厢,叫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陈溺把自己这排座位的车窗打开,新鲜的空气涌入车厢内,他才得以呼吸,其他的车窗也陆续被车厢里的几人打开。
修哉坐到陈溺身边:“你感觉怎么样”
陈溺:“这香味甜到齁人,拿她炼出来的尸油保不准能卖个好价钱。”
修哉道:“我不是问你这个,难道吃下那个果子后,除了多了体香后就没别的作用了我是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吃下一些可食用的道具,会让食用者获得某种能力,但这种能力不可能从一开始就被很好的掌握……”
陈溺反手指了指外面:“我是看不出其他什么超能力,有可能是个t吧,不少怪物被气味吸引到我们这边了。”
可能是他们中某个人身上携带了近距离范围的‘屏蔽’道具起了作用,聚集来的鬼怪在公交车附近打转,始终没有发现他们。
即使如此,被百鬼包围也足够叫人心惊胆战了,
原本陈溺想着这一晚和屏蔽器呆在一起,十拿九稳能毫发无损的撑到搜查结束,顶多就是睡得不大舒服,可谁能想到,会到眼下这种被鬼淹没不知所措的境地。
更要命的是,这漫长的黑夜还没有过去二分之一,他们的屏蔽器就歇菜了。
几个人紧张的要命,围坐在公交车后排,相依着打盹。
除了那个散发着浓香的壮硕女人,她独自一人坐在前排。
第一个发现那位丈夫不对劲的人是大晴晴,她拽了拽修哉的衣袖,怯生生地说:“哥哥,那个叔叔变淡啦。”
软软糯糯的童音传入耳中,陈溺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他与那中年男人正好是面对着面的,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在短短数秒内,一个大活人是如何化为灰烬消失在眼前的。
在他完全化为乌有的前一刻,手还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妻子。
接下来的一切,让陈溺无法用语言去简单描述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场面过于的混乱,公交车外的鬼怪们齐齐向他们看来,他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跑!”再顾不得其他,陈溺大喊一声,从公交车窗钻了出去,那些鬼怪大多都超公交车头冲了过去,在车身被掀翻的瞬息,陈溺侥幸在车中人的配合下,成功把最靠近车窗的人给拽出来了。
他一把将小女孩捂进怀里,下一秒就被翘起的公交车甩了出去。
落地时‘嘭’的一声闷响,陈溺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碎完了,但他丝毫不敢耽搁的爬起身,闭着双眼朝前方闷头冲刺,也没能留意到白色的兔子发卡在颠簸中掉到了地上。
等他觉得差不多足够远时,脚步才渐渐得慢下,回头朝后方看去,只见原本停放着公交车的地点,被群魔覆盖,它们堆叠在一起,隆起了一个小山坡,在黑夜下蠕动着。
躲在他怀里的晴晴动了两下,抬起头,献宝似的捧起一只鸟:“溺溺哥哥,我把鸡崽看好啦。”瞧不出一点儿伤心难过的样子。
这句话从陈溺口中说出有些奇怪,但他的确对此心存疑惑:“你不担心其他人吗”
大晴晴掰着手指道:“妈妈没事,小晴晴也没事,溺溺出来了,哥哥也出来了。叔叔没有了,还有两个阿姨,有香喷喷的坏阿姨在,好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提到‘香喷喷’三个字,陈溺又紧张起来,他闻了闻自己身上,还好没有沾到那股‘招蜂引蝶’味道,呆在车厢里那几个小时,他都以为自己快要被腌入味了。
陈溺:“你是不是也吃了那个果子”他问过,又低头嗅了嗅,没闻到什么香味。
大晴晴用手指比划:“吃了,吃了一个,好小好小。”
看样子之所以那女人会成为诱饵一样的存在,纯粹是因为贪多嚼不烂。
陈溺缓过劲来,扭过头打量起周遭,这一跑,倒是一口气跑到了他家公寓附近。
公寓楼外也是有不少藏匿在暗处的人,恐怕每个人此时都是提着心吊着胆,生怕会惹祸上身,又或许在心里默默祈祷,能有除自己以外的人快些倒霉,在死前能把那些怪物引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陈溺极其小声地低下头对大晴晴说:“嘘……不要出声。”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很适合藏匿,待在原地不动迟早会被路过的鬼怪发现。
只要是经历过的事,都会烙印在脑海之中,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就连自己也无法选择是保留还是丢弃,至多也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新的篇章暂时覆盖。
所以回忆这种东西……除非是脑袋出了问题,否则想丢也丢不掉吧。
在陈溺看来,这两条线索的价值基本为零。
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播送完毕,劳碌了两日的陈溺早就已经困得不行,他一直提心吊胆,撑到现在精神也极为疲惫,只想快点儿躺到松软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苏溪的家是两室居,陈溺只能和修哉共用一个卧室。
不过放在眼下倒也能接受,现在是特殊时节,也不能保证呆在室内就一定是安全的,一人独处一事说不定还会出什么意外,两个人在一屋里也方便有个照应。
陈溺是困极了,人刚躺进被窝里,也没来得及摘眼镜,脑袋搁到枕头上后秒秒钟内就不省人事了。
夜里陈溺醒了一次,那时他的眼镜已经不在脸上了,大概是在他睡着后,修哉帮忙摘掉的。
他并不是完全清醒的状态,还有一半的意识被睡意紧缠不放,还以为是睡在自己的公寓,伸手摸了半天的台灯才反应过来这是别人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白疫医:给个机会,我想给溺溺表演个空中杂技。
黑疫医:行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