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疑惑:“这是好事啊,提干成了,可以穿四个兜了。”
“好什么呀,火线提干,基本都没好事,田国梁前脚戴上排长肩章,后脚就被动员去南疆,那儿三天两头有激斗,每个月都死人,一旦正式开战……”
甘露倒吸一口冷气,十万句mmp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愤懑!
这顾家人够毒的啊,这是想借刀杀人,送田国梁去战场上当炮灰!
卑鄙!
军人保家卫国,说得是没错,凭田国梁的觉悟,真是国家需要,砍头只当风吹帽,可被人逼着上前线,跟自己主动去,那滋味能一样嘛!
顾家欺人太甚,早晚得遭报应!
甘露情绪激愤,问卢南樵:
“有没有办法挽回一定得去送死”
“去了也不一定就死,对田国梁来说,这也许还是个机会,他继续留在连队,留在顾家人眼皮底下,穿小鞋受气,还不如去边疆拼一拼前程。”
甘露急躁:“拼什么拼呀,田家就他这一根独苗,燕妮还没跟他洞房,他要就这么回不来了,咋办!”
“既然穿上军装,就有可能战死沙场,这是军人的荣誉,也是士兵的义务,我托那位朋友私底下去找过田国梁,他对去边疆并不排斥,只是担心燕妮和田瘸头……”
甘露打断他的话:“我表哥什么时候动身去边疆”
“敢死队……自卫队是分批开拔的,下月初十,在第三军区集合后统一开赴南岛。”
“行,我知道了。”
甘露默然吃光最后一口拔丝,对着其它美味佳肴视若不见,背起双肩书包,转身就往院外走。
卢南樵一直盯着她,立刻起身拦住:
“你去哪儿”
“回芦庄,找人去救田家表哥,他上了战场死路一条,弄不好人都还没上战场,就稀里糊涂死了!”
卢南樵叹气:“军队里没你想得那么糟糕,那里有纪律,有……”
“有官官相护,跟在公社这里一样,我懂得,那个朱一飞强j军属,完了一点事没有,活蹦乱跳回单位上班,他叔才是个公社的副主任,豆丁那么大的小官,顾雯的爹是军区大佬,跺跺脚全军震动,他想整死田国梁一个小排长,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你既然知道官官相护,凭你一个小丫头还能翻了天你去了也是给人送菜,只会害得田国梁更加被动,处境更难。”
甘露气血上涌,不管不顾一定要回芦庄,卢南樵一定要拦……
回过神的时候,甘露已经被他圈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擦过面颊,彼此都涨红了脸。
甘露:“你……松开。”
“答应我不要莽撞,这件事……慢慢商量。”
甘露挣了几下挣不脱,鼻子一酸,忍不住抽噎起来:
“还能怎么商量,顾家的人摆明是要整死我表哥,他死了,燕妮也难活,还有田瘸头……一家人都完了!”
甘露难得哭一回,一哭就止不住眼泪,断线珠子一样簌簌滚落。
她不知道顾家痛下杀手的原因里,包不包括她这颗暗雷,事后回想,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嘴快,当面揭破吴碧莲跟顾修远的恋人关系,或者,这才是真正的激怒顾家,让他们起杀心的理由。
卢南樵心思沉稳,劝甘露别太自责:
“顾雯追着你表哥跑了几个月,军区里传出的闲话越来越多,如果她真嫁成了田国梁还好说,结果没有,这事就成了丑闻,对顾雯、对顾家的名声都影响恶劣,顾家为了消除影响,送你表哥去战场,他死了,这事就渐渐淡了,顾雯也能重新开始。”
“她是挽回名声了,是重新开始了,我表哥就活该去当炮灰!”
卢南樵苦笑:“我听那边的朋友说,顾雯在你表哥提干当天,还追过去见他,两人单独谈了一刻钟,完了顾雯哭着跑出来,去南疆的事就板上钉钉了。”
“毒蛇!东郭狼!跟朱一飞一样的混账!”
甘露破天荒地发飙,歇斯底里地咒骂顾雯:
“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咒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嫁出去也得被撂在大街上,转身两百码,出门掉粪坑!”
卢南樵正色:“顾雯和你表哥的事先不提,顾修远和吴碧莲的事……顾家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任不理,我猜他们最近就会有动作,吴碧莲人在芦庄,你爸是芦庄的支书,你还是这件事的知情人,都要小心应对。”
甘露止住抽噎,发狠:
“怕什么!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顾家的人想封死这个秘密,我偏要把秘密宣扬出去,让全芦庄的人,让全蟹岭的人,全堃县的人都知道他顾修远是个始乱终弃的卑鄙小人,顾雯是个臭不要脸的野狐狸精,顾家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把所有人的嘴都封了!”
卢南樵一怔。
这个办法虽然过激,不失为一条妙计,任何被公开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是再难堪也得面对的事实。
封杀秘密不容易,颠倒事实更难。
甘露打开思路,顺着往下捋:
“那个吴碧莲,又狠又毒,不是省油的灯,我这边扯开了头,她有利可图,一定会紧跟,死赖着顾修远不撒手,顾家就等着倒霉吧。”
卢南樵点头附和,怕甘露情绪过激,始终环抱着她,等她稍微平静下来,扶着她坐到藤椅上。
才刚转过身,远处几棵老柳树、白杨树、合欢树上,同时有人嗷嗷起哄,听声音像是熊孩子。
甘露猛然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被偷窥了!
卢南樵的住处虽然“独门独院”,旁边也没太近的邻居聒噪,但周围有不少老树,树上还有很多鸟窝,熊孩子们哧溜哧溜爬惯了的。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这院里有好戏,一传十,十传更多,四周的树杈上挤满了八卦童,小伙子也有,被发现了还嘿嘿怪笑,拿巴掌大的小镜子反射日光,往卢南樵和甘露脸上照,边照边起哄:
“小卢主任,别怂啊,继续!”
“小姑娘挺水灵,一把掐出水……”
“卢主任,你抱都抱上了,咋又松开了真没用!”
“……”
七嘴八舌地调侃,甘露又羞又气,恨自己后知后觉,竟然没发现看似清静的小院,居然是个破筛子!
乡下的树,很多都是老树,有的比大水缸还粗,枝杈巨大,树冠繁茂,离地几十丈那么高,人爬上去居高临下,小院里的动静一览无余。
周围七八棵大树上,到处都藏着眼睛,她跟卢南樵被人当猴子围观一中午。
卢南樵也懊恼,他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来这儿找他的人,要么是公社的领导,要么是办事的群众,要么是各个知青点的知青,绝少有小姑娘单独上门,他一时大意,转着圈的出糗。
他看着甘露:“反正明天是周末,我陪你回一趟芦庄,跟你爸好好商议一下”
甘露点头:“行!”
两人说走就走,发动院门口的三摩,唿唿二三十里,半下午的时候,就到了芦庄,见到了甘大海。
沙雕爹一听田国梁被发配南疆当炮灰,急得原地转圈,不知道该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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