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脱了层皮,那些疤痕就该几乎看不到了才对。
但鬼童全身血淋淋的,却还是看得到深深的道道疤痕,有几道甚至深可见骨。
这些疤痕极不规则,像是拿刀乱砍一通的结果。
池薇之看得深深皱眉。
碎尸鬼童,是所有鬼童里最难炼制也最凶戾的一种。
也难怪会为了脱身,使出这种自损的招术。
池薇之略偏头,朝霍斯然说了声抱歉,伸手掐住霍爸爸的脖子,另一只手一抓,硬生生把鬼童从他身体里抽了出来。
霍斯然:……他现在非常希望这个时候亲爹是没有意识的,记不住发生的事,不然,该如何跟父亲解释池薇之是在帮他不是在杀他,都是个问题。
然而池薇之并没有想那么多,虽然有点困难,鬼童还是被她全部抽出。随后她掐住霍爸爸的手一松,刚才被掐脖鸡一样提着的人白眼一翻,瘫软在地,因为块头大,哐当一声,还挺响。
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这种渣渣她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霍斯然心好累,在池薇之说:“没事了,你可以带你爸回家了。”之后,忙上前把人费力地扛起来。
正难以动弹,外头俩保镖终于撬开二楼的窗户爬进来,被霍斯然叫住,直接把人丢到两个保镖身上。
“扛上我爸,跟我走。”
两名保镖看了看怀里晕过去的老总,又看了看神色不善盯着他们的小老总,再看了看无神坐在地上流泪的小三,最后决定跟着大少爷先把老板弄回去。
这屋子里乱成这样,可见是打过一场了,眼看着大少爷占了上风,他们又拿的霍家钱,自然知道怎么选。
至于那个美得跟天仙似的池薇之,家世摆在那,根本不是他们能动的人。
霍家父子领着俩保镖麻溜儿出去了,这里只留下了彻底制服了鬼童的池薇之和包馨妍。
池薇之手里捏着霍斯然临走前塞给她的车钥匙——他们几个开着霍爸爸来这的车走了——正要走,鬼童却动了动。
池薇之是玄门中人,自然能与它沟通一二,看出它想回到母亲身边,她冷冷地说:“怎么,你还不服?”
鬼童瑟缩了一下,哼哼唧唧了几声,池薇之冷笑一声:“我不管你是母子情深,还是想吃了她壮大自己,借机逃走,总之,你落到我手里,就别再想干坏事。”
鬼童肉眼可见地萎了下去。
包馨妍听他们一来一往的,竟是对答如流,不由仰起头,把鬼童的来历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跪伏在池薇之脚下,哭诉道:“你不能把它带走啊!”
刚才金主已经听到了她的全盘计划,眼看着是要厌弃自己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她就没地方可住了,弄不好下场会很惨,她总得留着点保命的本钱吧?
池薇之听了鬼童的来历,默了默,原本对这对母子的厌恶之心淡了些,想着稚子何辜,却要受这样的苦楚,声音淡了些:“留着它,你会死。不如我把它带走,你还能保条命。”
这怎么会呢?但看着鬼童盯着自己的贪婪目光,包馨妍吓得顿时噤声。
池薇之没再管,离开了这座金屋。
其实,若是包馨妍是主动犯下错误,或是她已经害死了霍斯然的父亲,刚才她就松手让鬼童吃个饱再解决它了。
但鬼童之所以变成鬼童,除了包馨妍认不清事实外,霍爸爸的下流和□□也功不可没。
说到底,两个大人犯的错,却要一个孩子来承担,弄得它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投不了胎,只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靠着怨恨活下去,活到饲主死亡,然后魂飞魄散。
她回到节目现场,将鬼童托付给智空大师渡化——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他们玄门对于渡化确实没有佛门做得好,术业有专攻嘛。
霍斯然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自然是不能继续参加节目录制了。当天就跟导演组解了约。
他非常难堪地给池薇之打了电话,告诉她霍爸爸醒了:“就是脑子有点糊涂,一会儿想不起这个,一会儿想不起那个的。对了,池薇……池大师,那个人,她怎么样了?”
池薇之说:“她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你们家自己看着办吧。”顿了顿,又说,“到底没真伤到你家人,凡事不要做太绝,得留点余地。”
她觉得霍斯然不是霍爸爸那种渣渣,于是将鬼童的来历透了几句:“说到底,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你父亲而起。”
当初他因为好色,管不住下半身,养大了包馨妍的心,如今只是脑子坏了,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
至于包馨妍,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透支了一生的富贵,会变得非常贫穷。
霍斯然觉得没脸跟池薇之再聊下去,道谢之后匆匆挂了电话,就和母亲一起投入到稳定因父亲出事而岌岌可危的家族企业中去了。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和池薇之不在同一个世界——自己家乱得一团糟,还需要人家女孩子解救的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说喜欢她呢?
至于那个想谋家害命的小三,霍母在听到儿子转达了池薇之的话后,久久不语,最后也只是仅带了一点随身衣物赶出去了事。
霍家在忙着肃清内务,节目组的嘉宾可是空缺了一个。
总导演急得嘴上起燎泡:霍斯然虽然并非娱乐圈内人,但他年轻长得帅还有点小名声,更不要说家里还有钱,自带豪门话题,他这一走,节目组得临时找人来填位置,找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