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铁链的碰撞声冰冷又清脆,吕夕的手指按在聊清的胸口,推着他、让他的背贴在墙上。
吕夕手里拿着铁链,看着聊清说:“师哥,接下来铁链会刺穿你的身体。”
聊清听懂了这句话,但是他没有什么反应,仿佛是吕夕做什么都可以。
吕夕首先拿起他的右手,他的另一只手拿着铁链,铁链上附着灵气,吕夕咬牙往他的手腕一刺,铁链轻而易举的穿过了聊清的手腕,刺穿了他的骨头。
聊清一声不吭。
吕夕接着刺穿了他的左手、右脚、左脚,铁链实实的穿透他骨头,又被钉进了墙壁,贴上了符。
吕夕做完这一切,连头发都湿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汗。
他的手指按在聊清的胸口,说:“这个位置要钉一条,你会很疼。”
聊清垂眼看着他,他看见吕夕拿着那条铁链,一只手穿过他的腋下,拿着锁链抵在他的后背,他甚至看见吕夕苍白的脸颊上滴着细汗。
但是过了半分钟,吕夕还没行动。
“上衣得脱了。”吕夕退了一步说,“我太紧张了。”
手脚已经牵着锁链的聊清没办法自己脱上衣,吕夕朝他的两条肩线一划,就将他的上衣剪开。
聊清的身材非常好,八块腹肌,肩宽腰窄,肌肉十分流畅,每一块都分布得刚刚好。他四肢被锁链捆住,站在炼尸阵的中心。
这一次吕夕没有任何犹豫,他一只手抵在他的后背。用锁链一穿,穿了过来,接着又避开骨脊穿回去钉进墙壁里。
聊清的四肢紧紧绷着,吕夕看见聊清抿着唇在忍耐。
凶尸不会因为物理攻击而感到疼痛,但是这个铁链的刺穿不止是物理的施加,更是术法的禁锢,铁链与他的体质类似,是阴邪之物,这可以降低这个术法施加的痛苦,但是胸口被刺穿的一瞬间,痛苦立刻就开始放大,再加上炼尸阵的气流加持,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凶性。
时间已经是23点56分,吕夕感觉到天地的灵气与邪气开始交汇,他再一次检查了灵石摆放、阵法是否妥当、符箓是否齐全。
他低头看着这个复杂的阵法,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瞳孔黑而亮,身体紧绷没有一丝 放松。
他感受着天地的灵气细微的流转,感受这个阵的灵气走向,钟表的齿轮“咔嚓”“咔嚓”有节奏地、一秒一秒的走动,他安静的等待了片刻,接着,他突然在自己的手腕深深的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阵势灵气流动的凹槽快速的流动,炼尸之阵复杂而精密的纹路被鲜艳的红色镶了边!
“——!”
这一次吕夕的血再也不是吸引聊清的宝物,而是如索命的死神的刀刃。
几乎在血流入的那一瞬,铁链就被疯狂的碰撞,聊清张开嘴露出獠牙,他奋力的挣扎,疯狂的吼叫,声音在这间屋子里狂乱的回荡,但是没有阻止吕夕一丝一毫。
吕夕安静的等待着血流满整个阵中,合闭的一瞬间他立刻止了血。
炼尸之阵里仿佛燃起了烈火,聊清晃动着锁链朝吕夕扑过来,但是坚韧的禁锢无法撼动分毫,他连个衣角都碰不上。
他一双猩红的眼死死盯着吕夕,张嘴吼叫,嘴唇殷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无法问出也无法得到答案,他看见吕夕安静的站在他的对面,眼神平静冰冷到比凶尸还要无情,无论他怎么吼叫,怎么痛苦,都不能让他神色稍变,他看起来意志坚定,心如磐石。
炼尸之阵新生的灵气争先恐后钻入他的身体,将他被压制的煞气冲刷剿灭,重塑新生,就仿佛是一个人类的骨头血肉被一点一点的敲碎,接着又捏造成了其他的形状,但是凶尸炼傀乃是逆天术法,聊清的痛苦是这个的一百倍一千倍。
而比这个更加痛苦的是,所有的痛苦是吕夕施加,他的面容冷而平静。
吕夕观察了一下灵气的走向,确保万无一失,又看见聊清疯狂的吼叫,锁链和墙壁几乎都要被拖动,他走上前去,在他胸口贴了三张符。
“吼——!”这一次聊清吼得更大声,符咒抑制了他的动作,但是又施加了更多的痛苦。
吕夕并没有任何停歇,他拿起一张符箓,毫不手软的贴在了聊清的额头。
那符箓一经贴上,聊清的动作、吼叫全然停止,他被禁锢在阵法里,背脊乖乖贴在墙上,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一双猩红的眼睛睁大着望着吕夕。
他的眼眶里慢慢的流出了血。
那血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滴进了高速运转的阵法里,碰到了吕夕的血,掀起了高高的火焰。
看不见摸不着,如阴间的狱火要将人焚烧得粉身碎骨,又如天山的冰雪冷得彻骨。
为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
他看见吕夕已经转身出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