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庭瑜接过那节台阶,深吸一口气说着:“问了,陈恳自己承认了。王馆生的消息是他让王芳故意透露的。”
陈恳性格沉稳,嗅觉敏锐,那日一早便觉得事情有异,示意王芳闹了一出,果不其然见有人变色,心中警惕,如今大局未定,朝堂风云变幻,最怕内部之人反水,他瞬间便警惕起来果然被他看到几个面容有异的人。
“有谁”时于归警惕地问道。
“我已叫陈黄门看管起来了。”他拿起手中的几张纸,“也是我这几个月疏于体恤,导致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时于归接过陈黄门递来的纸张,面露嫌弃厌恶之色,反手转给顾明朝。
“自己抵抗不了诱惑,外面的人帮得了一时,还能看得住他一世吗,都是自己无能的借口而已。”
顾明朝点了点头,这张纸上被策/反的人个个都有原因,要不就是欠了好多钱,要不就是贪图钱财各有各的原因,但确实都如时于归所言,不过都是被抓之后的借口而已,他们忏悔的不是自己背主,失了气节,而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罢了。
“杨大和曹海如何了”时庭瑜说着,他眼角看到时于归没事扣着顾明朝放在桌上的袖子,那模样简直让人牙疼。
“你不是叫内服局给你画了一百个花纹,我看你这悠闲模样,十年都绣不好。”
时于归动作一顿,突然露出生气的模样,眼睛怒视时庭瑜,凶巴巴地说着:“要我走直说,胡说八道什么!”
她的眼角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哼一声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时庭瑜太过分了!她踩着青石板走着。
立春跟在她身后,看了她好几眼。
时于归猛地转头,吓得立春差点跌倒,便露出奸计得逞的狡黠笑容。
“盯着我有话说。”她咄咄逼人地询问着。
立春可是怕了公主又出幺蛾子,连连摇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好奇我怎么不趴在那边听了。”时于归了然地说着,看到立春惊讶的脸,又得意地说着,“既然他们不让我听,我就不听,我知道什么事情,顾侍郎真不会骗人。”
时于归得意地皱了皱鼻子,又是高兴又是别扭地说着。
“他可是刑部司侍郎,我是傻子才觉得他干干净净,纯洁如纸呢。”
“他现在不愿让我知道,迟早会告诉我的。”
“再说了,被猫尿了衣服,洗什么头。”
立春简直惊讶于时于归的这番话,她的公主以前直白到令圣人和太子都头疼,打破砂锅的执着和眼底容不得沙子的霸道,但今日为了一个顾明明朝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我喜欢的,自然是一切都喜欢。”
丽正殿内,时庭瑜支走了时于归,这才对着顾明朝继续说道:“刑部侍郎顾明朝可不是好相处的审讯官,我久闻大名,也算见识到了。”
顾明朝笑了笑说道:“感谢太子维护。”
时庭瑜哼了一声。
“事情确实和杨家有关,拐卖案中曹家为保族中子弟性命,扛下所有事情不拖累杨家,曹文依就是这样被救出去,从偏门进了杨府,据说当夜便和杨如絮起了冲突,杨如絮命人反锁门,打算放火吓吓曹文依,没想到那夜起了东风,火势控制不住,这才不小心烧死了。”
顾明朝说的平静无波,时庭瑜却是拍了下桌子,面容严肃,冷笑道:“好一个起了东风,好一个心思歹毒的人。”
“还有呢”
顾明朝沉默片刻说道:“后面的事情只是微臣猜测。杨大本就管理府内事项,日日接触不少人,他说曹文依被烧死那日下午,府里来了两位客人,有一个黑脸黑痣,另外一个面白长须,身高八尺,右眼带着眼罩,腰间皆配带一把模样奇怪的刀具。”
“我之前查过海府全族案卷,发现海家有个不出名的旁支在洛阳当游骑将军,也是右眼有疾。”
“你想说什么”时庭瑜皱眉问道。
顾明朝抬眉,黑亮的眼珠直视上座的太子殿下,冷静说道:“太子还记得杀人的那把至今没找到的刀吗”
“杨家杀的人不是梁瑞早就说过了吗这个证据只能证明他没有骗我们。”
顾明朝摇了摇头,丝毫不怕之后的话会吓到太子殿下,更加冷静地说道:“是人人都有这样一把模样奇怪的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