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放肆了。”
沈开云声音淡淡, 像极了他在外形象。
沈隽意视线绕了一圈, 打量了下这个书房内摆设, 他不喜欢太奢华,偏爱附庸风雅, 书房里像古代人那样随意将画插在瓶中。
巨大书架上摆着从古至今各种书籍,办公桌角落燃着不知道什么香,在香炉里袅袅升烟。
他小时候,沈开云就爱写字, 写完了就叫沈烟过去看,让她评价。
她是罗国人, 更是个带兵打仗女将军,并不懂别国源远流长书画文化, 往往说不出来, 沈开云就怒意勃发撕烂扔在她脸上, 强迫她去学。
他希望沈烟是那种能跟他一起探讨诗词歌赋女人,能理解他书画精髓,但沈烟到底成不了那样人, 沈开云很失望。
有一次,沈隽意听见沈开云在书房里失望地跟沈烟说, 他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连书画都不愿意去了解。
十年了。
沈隽意撑了下手坐在他办公桌上, 看见沈开云眉头皱了下, 却没说话。
他拎起相框, 指尖摸索了下上面面似蜡像女子, 轻笑了下:“我放肆还是一天两天了你小心点儿,说不定下一秒你脖子就会跟肩膀分家。”
“你是故意回来气我”
沈隽意转过身,将相框扔回桌上,看他坐在巨大真皮椅子上一派坦然地模样,“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亲手杀了她”
沈开云眯细眼睛打量沈隽意说这句话样子,在心里猜测他这句话真假,半晌不以为意地笑起来:“沈隽意,你不要以为我不会动你,再这么口没遮拦,你就”
沈隽意不以为意地笑起来:“就怎么你还想说,我是我妈留给你礼物,不到万不得已你舍不得动我,是吗”
“你知道就好。”
“沈开云。”沈隽意转过身,看着他脸,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到现在为止,都觉得你深爱我妈,她不知好歹”
沈开云不语。
沈隽意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冷冷地笑了下:“是啊,你们这些aha都是高高在上。”
这些aha,站在食物链顶端,享受着基因给他高人一等待遇,怎么懂得被硬生生打碎尊严,成为被驱使奴隶是什么感觉。
沈开霁能轻而易举地说原谅,因为他觉得在他眼里那些都无伤大雅。
沈开云那么“爱”母亲,为了她宁愿与世界为敌,他多伟大,多可怜。
母亲多不识抬举,被他这样“宠爱”还要寻死。
“沈开云。”沈隽意背对着他,把每一个字从心里浸透了满满恨意,再一个个扔出来,“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把自己变成oga,让自己下贱去求别人恩宠,让自己尊严被踩在地上随意践踏”
啪
沈开云再也忍不了他放肆,一拍桌子站起来,青筋毕现地怒道:“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看在你妈面子上,处处忍你,你给我守点规矩这么多年我没教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了”
“啧啧。”沈隽意嗤笑:“恼羞成怒了跟我说礼义廉耻,你有那东西怎么觉得你高贵尊严不允许被人践踏,下贱两个字戳到你痛处了来,给我也用点禁药,像你对我妈那样。”
沈开云气得发抖,温和儒雅脸几乎扭曲,青青紫紫转换,胸口剧烈起伏地指着门口:“滚你立刻给我滚”
沈隽意心情大好,在书房里转了两圈,“你忘了她是什么样了啊,那换一个,像霍城那些试药人一样,哎你玩过他们没有好玩儿吗我也想试试。”
沈开云双眼被气通红,指着门发不出声音,沈隽意替他补上了,轻道:“明天早上我要带我妈走。”
傅清疏做完了饭,祝川临时有事走了,顺走了一份汤说回头喝。
他自己坐在餐厅里看着三菜一汤,脑海里想起祝川那几句话,拿起手机解锁,好半晌才决定好,给沈隽意发一条微信。
下次不用麻烦祝川了。
过了一分钟,没人回。
过了五分钟,还是没人回。
傅清疏放下手机,沉默着端起碗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便没胃口了,眼神往手机上看了几眼,时不时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