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安。”
“嗯。”
初春雨后, 院中花草随风轻摆,浸骨的凉意让人露出的皮肤都是冷的。
羲和坐在墙上靠着屋檐, 一腿曲起一腿随意的落在墙头上,身姿潇洒随意。再抿一口酒,轻薄单衣的她觉得心窝都是烫的。眼眸不自觉的熏出两分餍足,嘴角带着弧度勾起,一眼便将进来的人打量干净。
瘦瘦小小,还是那身最齐整的衣衫。可惜家底子薄,衣衫布料自然普通陈旧,衣袖裤脚倒是改得正好。哪怕是春寒料峭,也要着着唯一得体的红衣前来。
倒是衬得他精神饱满,眼睛有神。
“怎么不穿你昨日穿的”
羲和含糊了嗯了一声后问道, 惺忪半展的脸也跟着清醒起来。
刘邦面上微红,硬着头皮要脸面道, “见先生自然要衣冠得体,何况祖上曾高居魏国大夫之位, 落魄时更不能忘继承火德。”
“你是没见过鲁国的衣裳吧”
“没见过!”感觉自己是井底之蛙的刘邦大声道,“鲁国是鲁国, 我是魏国人!即便如今贫寒也要秉承魏国火德……”
外人听了这话,兴许要夸上两句。
曾经听进去的王白撇了撇嘴,关上门后抹着一头汗去伙房看火去。先生喝了酒, 脾气也会变好,还会四处找吃的。
他先去准备着。
脾气变好的羲和摇了摇头,刘家祖上的家族史真真假假已经被迫的听了许多次。自认记忆不错的羲和听得耳朵起茧倒背如流, 自然不可能耐心夸赞,默默地用表情鼓舞的神色回视过去。
“嗯,继续吹。”
刘邦被噎了一下也不气恼,反而回过神来郁闷低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又没说是假的。”
羲和毫无自觉的笑道。
“……”
隐约的嗤笑声从伙房里传来,使得某人不自觉的低头。
半大小子在一刻钟前还在别家院里吆五喝六,在朋友跟前充当稳重成熟的大哥模样,走到真大人跟前就有些气不足。羲和抿了口酒,再看他乖巧问安的样子不免好笑,“这次还有样东西要送,你先坐一坐等王夫回来。”
“好。”
差不多半年的日子,羲和带着崔斯特两人将跨国贸易做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在行业里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过因为大局面的紧张关系,生意也都是做得小心翼翼,同行看着眼馋也没有第二个羲和肯带着他们。崔斯特两人面容迥异,出行在人来人往多有生人的县城里容易引起注意与敌对。免不得的,就要本地人带。
王白生着一张黑脸,脾气暴躁,因此常常是他主内王夫主外忙碌着。
到了新的地方落榻,羲和也习惯性的穿街小巷,和当地小头蛇偶遇聊天。就在她故技重施热身开聊的时候,这本地的地头蛇消息灵通,人也聪慧乖巧的有什么说什么。自报家门名为刘邦后,在她要寄送东西给阿丑时跳出来,说他另有门路且要钱便宜。
羲和看他顺眼点头给钱,一来二去看他确实能干,差信等活路都给了他。
酒一口接一口,不留神的见了底。
王夫入门时,迎面便是三个人排排坐在门梯前,捧着甜汤喝得正欢。三张脸不约而同露出略有不同的笑意,王夫习惯性的回以一笑并将东西递上去。他动作小心,一双臂膀有力的手端的稳稳当当。
羲和将甜汤一口饮尽,碗丢给了王白,伸手打开面上的皮纸。
在旁的刘邦不由坐直身子,眼神漂移过去,只见皮纸里摆着几件青铜配饰。都是小物件,其中一只酒觥被挑出来递到他跟前来。
刘邦身板更直了,盯着不起眼的酒觥愣了神,“给我的”
王白笑出了声。
羲和扯了扯嘴角,“和书简包着送过去。”
“哦。”刘邦应道,他不免多看两眼略带犹疑,“这是以前的铜器”
这么不值钱的东西,还千辛万苦的找来送人,当真不是损人
“好好包,不能磕碎了。”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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