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儿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主子如今这病安稳了许多,故此不急,若果真有变,自己便直接绑了那丫头往主子榻上一丢也便是了。
不提齐王殿下收拾行装准备回京,叶府这边儿也忙乱了起来,棠梨从龟山回来,一进老夫人的院子就见丫头婆子们进进出出的搬抬箱子,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儿,迈进屋纪婆婆正指挥着收拾,衣裳鞋子帽子袜子护膝袖套,都是老夫人平日里穿戴用的。
老夫人斜靠在窗边的炕上,身后倚着一个团花福寿牡丹的大迎枕,手里拿着一碗茶,一边儿吃茶一边儿瞧着纪婆婆忙活,一抬眼瞧见棠梨,冲她招招手:“棠丫头回来了,过来坐。”
棠梨过去坐在炕边儿上,把老夫人手里的茶盏接了放到炕上的紫檀几上,道:“这是做什么,您老莫不是要出远门?”
老夫人道:“不是我出远门,你这丫头也一道去。”
棠梨愣了愣:“去哪儿?”她爹娘快到岳州了,这时候自己还能去哪儿?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回京走走。”
棠梨颇为不解:“您老才到岳州没多少日子,怎么又回京城?”
老夫人:“先头我这身子骨不大康健,虽住在京里,亲戚们知道我的境况,便不大走动也不怪罪,倒是省了不少事,只是这回是国公府老太太做六十六的大寿,这老太太娘家跟我家沾亲,算起来我当叫一声表姐,这回亲自给我下了帖子,不去不成,偏我这身子骨虽好了些,到底拿不准,说不得你这丫头要随我走一趟了。”
棠梨虽惦记爹娘,但老夫人如此一说,便不好说什么了,况老夫人虽身子比之前康健了许多,到底日子短,调养身体固本培元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今这时候若得个小病什么的,遇到之前那样的庸医,自己这些日子的功夫可就都白费了,且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若再来一次重病,伤了中元,想调养都难,自己跟着倒好放心些,想到此便问:“何时启程?”
纪婆婆道:“从岳州到京城,快船也需走一个多月,老太太是九月初八过寿,得早些,夫人说三日后启程。”
棠梨愣了愣,心道怎么夫人也去,却想起纪婆婆说过,叶家的二小姐,也是王氏夫人所出嫡女,叶婉高嫁的镇国公府二房头上的次孙,如此叶家跟国公府便成了姻亲,国公府老太太过寿,王氏不到却不妥当。
老夫人兴致颇高,拍了拍棠梨的手:“这岳州虽好却远不如京里繁华,回头让婉丫头领着你好好逛逛。”说着叹了口气:“我这身子一不好,不大出门,亲戚们久不走动都生疏了,趁着这次回去,你也认认,别回头一家子见了都不认得,像什么话。”
老夫人说了许多京城的新鲜景儿,又提了些过去未出嫁时淘气的事,一直说到天色晚了,肚子都饿了方才传膳,吃了晚饭,棠梨又陪着在院子里饶了两圈,待消了食,老夫人睡下,方回自己屋。
一回屋就见两个大箱笼,摆在堂屋,知道是梅婆婆叫人收拾的行李,有梅婆婆操持这些,棠梨倒省了许多心,进屋想了想,便写了几个医案收了起来,准备明儿一早上老君观,自己这一走少说也得三个月才能回来,到时可都入冬了,有些事还需劳动劲节先生帮忙,例如秦大人的结石症,至于宋夫人的病也无妨,只她照着自己的方子按时吃药,便能病愈。
转天一早,棠梨往竹山县去了,刚到老君观山下,便看见围着好几十村民,正敲锣打鼓的热闹,棠梨还以为谁家办喜事呢,只是跑到老君观山下办喜事的倒是没见过,忽听见根叔的声音,棠梨走了过去,拨开人群,才知哪是什么办喜事,是山下的渔民捉了一条猪婆龙。
根叔看见棠梨异常高兴,杵着拐杖走了过来兴奋的道:“小叶大夫您看,照着您说的法子,我们真捉了一条猪婆龙,虽捉的时候伤了两个兄弟,到底没让这畜生跑了,大家伙都说是太上老君爷庇佑,便打算抬上山,供到老君爷坐前。”
棠梨:“那两个伤了的兄弟呢,可还好?”
根叔挠挠头:“还好,只是伤了皮肉,骨头没事,上回小叶大夫留的那个伤药,敷上过了一宿,就结痂了,可真是灵验。”说着看向棠梨,一副想张嘴却又不好意思的样儿。
棠梨笑了笑,从药箱里又拿出一罐子伤药来递给他:“这个根叔先拿去,回头我把方子给劲节先生,让清风明月帮忙多配些出来,以后谁家要用,来老君观取药便是。”
根叔忙道谢,棠梨摆摆手:“道谢倒不用,倒是有件事想劳烦根叔,你们捉的这只猪婆龙可否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