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颜上前道:“劳烦姑娘再通禀一声,就说这次是后门来的客。”
小丫头问出了朱河心里的问题:“前门和后门又有什么区别”
“麻烦了,这几个钱姑娘留着买些糖吃。”霍颜从门缝里塞进去两个铜板,小丫头赶忙伸手接住。
“那行吧,你们等等哈!”
小丫头说完就跑了,等她再回来时,却是直接开了门。
“你们进来吧。”
朱河眼睛都瞪圆了,心说他家小姐可真是神了!春巧丢过去一个“你才知道啊”的轻蔑眼神过去,跟着霍颜走进了院子。
那小丫头一边领路一边好奇地打量霍颜:“你怎么知道老爷会让你们从后门进来”
霍颜笑了笑,却不解释,只是客气道:“还要多谢姑娘帮忙通报。”
小丫头将霍颜他们引到一间小屋里,王公公趴在炕上,正在那里抽水烟,见了霍颜,也只是淡淡白了一眼,爱理不理的。
霍颜上前行礼,“王公公,阿颜来看您了。您这是……身上不爽利”
王公公哼了一声,“还爽利呢,我能保住这条老命,就已经不错喽!”
霍颜低头,拿出手帕在眼角像模像样地抹了两下,声音哽咽起来,“是我们家连累了公公,可公公是个明白人,也应该知道我爹他是被冤枉的呀!”
王公公:“哎停停停,你要上我这里来哭冤枉啊,那就是来错了地方,趁早回去吧!没用!我还不知道找谁哭去呢!”
霍颜脸皮比城墙还厚,被王公公这般挤兑,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哎,看我,这不是说着说着又说到伤心处了么,其实我今天来啊,不是为了我爹的事儿,我是惦记着您老啊!”说着霍颜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轻轻放在王公公床沿边上。
王公公抬眼一扫,目光在那纸上停留片刻,待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小小的眼蓦地瞪大了。
这竟是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王公公挑眉看向霍颜:“嗯霍小姐,您这是何意啊”
霍颜:“王公公,您在宫里办差,向来负责老佛爷的一应赏娱活动,我们家戏班子当初能进宫贺寿,也是您老亲自挑中。如今我爹遭人陷害,出了事,我们家也只能认命,不求翻案。但是我这些天仔细一想,我们家倒是能认命了,可是王公公您多冤枉啊最坏的可能,要是您被老佛爷迁怒,再丢了差事,那我们岂不是作孽所以我就想啊,说什么也得来看看您,我这心里才能舒坦些。”
王公公听得笑起来,“哎呦,你这小妮子可真会说话。”
霍颜不好意思地低头,“这哪儿是会说话啊,我心里真就是这么想的。”
王公公敲了敲烟枪,示意小丫头过来扶他起来。坐下时,他一张脸不禁扭曲,几乎皱成一堆包子褶,似乎屁股上有伤,一碰就疼。
霍颜急忙上前:“王公公,您还好吧……”
王公公摆手示意不用霍颜管,等忍过了那份疼,坐实了,才拿起银票掸了掸,“霍小姐,您索性直言吧,您给我这一千两银子,是想让我给您办成什么事”
“哎呦公公,这银子就是孝敬给您的!你瞧瞧,为了我们家,您这是遭了多大的罪!”霍颜忙倒了杯茶给王公公奉上。
王公公掂量地看着霍颜,最终将茶接过,不紧不慢呷了一口,“霍家现在正处于难处,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可不会干。”
霍颜诚恳道:“公公,我们家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万一查抄了家产,这些钱留着也是没有用,还不如赶在那之前送给您。您呢要是不想在宫里办差了,就用这笔银子在外面置一片田宅颐养天年,要是还舍不得老佛爷呢,这些钱也好让您在宫里活动活动,消除了老佛爷对您的误会,您也好继续做老佛爷跟前的红人不是”
王公公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咯咯笑出来,点了点霍颜,“霍小姐,您可真是个人精啊!我给我自己活动,不就是给你们霍家活动么,是我向老佛爷引荐的你家戏班,你爹有事,就是我有事,咱本来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霍颜也不反驳,只是抿着嘴低头笑。
王公公:“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这笔银子我的确是有些用。不过你放心,王公公做事,从来不会亏欠别人,这笔银子放在我这里,日后啊,我肯定把这笔钱给你还上!不会让你吃亏的!”
从王公公家回来的第二天,衙门便有消息传来,让霍家派车去接人,除了班主霍平章之外,霍家班其余人全部释放。
朱河跟做梦似的,亲自驾车到衙门大牢,看到大哥朱江,哇一声扑过去,抱着亲哥就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