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气撒完,又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井铭莫名其妙,心说他都没哭怎么这些蠢货就崩溃了,烦躁的抬腿踹他们几脚,把他们全都踹翻在地。
最后崽子们终于全都老实了,坐在板凳上乖乖的等封雪过来。
封雪在看到他们的刹那,急冲冲的脚步忽的放缓了。
崽子们察觉到脚步声,全都抬起头来,对上封雪的目光。
“姐……”他们轻轻的道。
封雪忽的心里发酸,走过去,张开手臂将他们全都拥抱住。
她没有问他们怎么了,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只是这样静静的抱着,似乎就心照不宣,明白了彼此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封雪回过头,发现是陆久过来了,正停在不远处,平静的看着他们。
封雪松开崽子们,缓缓的吐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笑道:“好了,都别这副样子了,今天这事儿我都知道,别担心,会给你们报仇的。”
她指了指背后的陆久,道:“看到这是谁了吗?这是我们的新老板,会给你们撑腰的。”
几个崽子不由得吃了一惊。
节目第一次公演的时候,他们在后台看到过这人,当时他和徐漾在一起,还以为是徐漾的朋友,谁知道会成为自己的新老板。
陆久的名气在新人的耳朵里,没有徐漾高,但是他们觉得吧,封雪都说了这事新老板能搞定,那说明新老板还是很厉害的,立马乖乖的站了起来,鞠躬道:“老板好。”
陆久:“……”
这整齐划一的样子,感觉陆久在点单似的。
他抱着手臂半晌没说话,几个崽子心里就不由得忐忑起来。
等了会,他们就不由得悄悄的抬起头,打量着陆久。
陆久“嗤”的一声轻笑出来,道:“都坐着吧。”
崽子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又扭头眼巴巴的去看封雪。
封雪沉吟了会,考虑起 正事,觉得当务之急是要跟井铭好好沟通下。
于是她道:“这样,康南,周文还有袁州,你们先跟着九哥过去,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九哥好好对对,井铭留下,我单独跟你聊聊。”
崽子们纷纷点头。
陆久那边是知道节目有投资方对井铭进行打压的,但是崽子们在节目里面呆的时间久,知道的细节会更多,两方信息同步,陆久才好拟定合适的办法去替井铭报仇。
等其他人全都走了后,封雪垂着眼帘看着井铭。
井铭这个时候,心里的烦躁和各种各样的情绪已经全都散去了。
他比起在节目中的时候,不知道理智了多少。
可越是理智,他就越是抱着愧疚,没敢去看封雪的眼睛,别过头去,轻轻的道:“对不起,封雪姐。”
他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
封雪不明白,亦是无能为力。
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就是这样,不管再怎么关心,艺人在外营业的时候,经纪人都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他受委屈了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经纪人的反应总是会慢半拍。
该说对不起的,是封雪才对。
她摸着井铭还带着湿气的头发,沉默许久,问道:“这件事你原本想自己扛的对不对?”
井铭没说话。
他不是想扛,而是想坚持。
如果因为节目组对他不公平,他就毅然决然的退赛,那他对自己,对粉丝都是极其不负责的表现。还更是轻易的如了节目组的愿。
“封雪姐。”半晌,井铭摇头:“人总是会遇到各种坎坷,没办法的。我总不能遇到任何事情都开始撒气,告状……”
又来了。
封雪叹了口气,道:“你别找借口了,铭铭。”
井铭微怔。
“不管你自己觉得这是勇敢也好,是坚持也好,对我来说,你就是在逞强。”封雪道:“我跟你说过,有任何事情发生,都给我打电话的对吧?你觉得你一个人撑着,会比两个人撑着简单吗?”
“更何况。”她伸出手,指了指前方。
那地方现在已经空了,但是几分钟前,那还是陆久站着的地方。
“你别忘记了,我们现在是有后台的人。”封雪语气坚定:“不管是九哥也好,漾哥也好,甚至是安宁姐也好,那是我们过去辛苦这几年,积攒许久的运气才换来的贵人。他们愿意帮我们支持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辜负他们呢?”
“我原本也跟你一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怕打扰到你比赛,想结束之后再来找你说这些的。”封雪捂着自己的心口,轻轻的道:“可是我今天看到你,我突然就觉得,该叨扰的时候叨扰,或许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反而能避免许多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井铭明白。
封雪是在责备他,也是在责备自己。
他想自己承担这些事,弄得现在一团糟。
封雪也过分尊重他的决定,怕自己粗暴的关心给井铭带去困扰,结果弄得还是一团糟。
为什么人在做选择的时候总是会这么麻烦?
前进一步不对,后退一步危险。
处心积虑,生怕走错半点。
“所以啊……”封雪最后道:“别想那么多,既然现在有了靠山,就全心全意的依靠他们就好了。”
井铭倏然间,眼睛涩涩的,热热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偏了偏,捂着自己的眼睛,将脑袋靠在了封雪的肩膀上。
“真的退赛了?”封雪轻轻问道。
“嗯。”井铭道。
“打算发微博跟粉丝说吗?”
“晚点吧,现在不敢看。”
“为什么?”
“她们太努力了,我……看了会哭的。”
封雪登时轻笑出来:“你现在没哭吗?”
“哭了。”井铭的声音晦暗沙哑:“但是以后不会了。”
封雪伸出手,有下没下的,轻轻抓着他的发丝。
“铭铭。”她道。
“嗯。”井铭低低回答。
“这大概……”封雪慢慢的,轻轻的道:“就是成长的阵痛吧。”
如抽丝剥茧,血肉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