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再用点力，许官人可就没气了，许官人没气，这个杀手和这只花豹也都会没命，”一白扬起下巴，“当然了，也包括公子。”
闻言，顾宽松了力道，他咬着牙:“换人！”
他死也就罢了，阿严曾救过他的性命，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阿严平安。
更何况，依着常宁护卫的态度，他们的想法只怕是若实在救不下人，那就一起杀了。
他，赌不起。
两人拖着阿严上前，花豹垂首呜咽跟在阿严身后。
顾宽握紧拳头，怪只怪他不喜族中人。
这次跟随他只带了阿严一人，要不然也不至于陷入被动僵局。
顾宽双眼无神，贴着许是的耳朵:“虐杀魔鬼，功在千秋……可我今日杀不成你了。”
他笑了笑，魔鬼的运气真好，昆仑池畔有郑实意拼死相护，京畿道边有常宁帝卿相护。
就这么个单纯到蠢的人有什么值得这些人相护，甚至不惜暴露出自己的行迹。
“杀不成，还不快松开我。”许是艰难地说。
顾宽看着文文弱弱的，哪里知道要起人命来眼睛也不眨一下。
“小黑的债，我会向你讨回。”丢下这么一句话，顾宽匆忙带着阿严离去。
马蹄飞起，很快消失在古道之上。花豹喵了一声，紧紧追随着顾宽的马。
许是这才反应过来，离宫狩猎场中的那条剧毒黑蛇是顾宽的手笔，他那日侥幸躲过一劫而已。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马车前，许是拱手道:“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
一只手掀开帘子，常宁弯腰走出马车:“许官人客气了。”
“常宁帝卿”许是没想到救他的还是老熟人，怔愣片刻。
常宁邀请他上马车，为他倒了一杯茶:“先喝口茶压压惊。”
顺带看了眼他脖子后的银针，淬了迷药，也就任银针插着。
“你怎么会在这儿”许是可从没听说常宁出牡丹的消息。
一个和亲的帝卿也没有随便出城的权力吧。
常宁含笑:“我说是为了救你，你信吗”
当然，许是不会相信。
柔王与翎王之间嫌隙太深，身为柔王君的常宁压根没必要救自己这个翎王麾下得力战将郑实意的夫郎。
不过眼下情况是，他确确实实被常宁救了。
许是缓缓道:“不论如何，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良久，常宁深深一揖:“此事说来与我也有关，祸因我起，你实在不必道谢。”
“什么”许是大惊。
常宁却不肯再说，他微微转头望向窗外:“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许是心下大骇，他还能是谁，他不就是许是吗既然他是许是又何谈忘记
不，他是现代的许是，他不是女尊的许是，他的灵魂只会是现代骄傲且神经大条的直男许是。
突然耳畔传来笑声，常宁捂着肚子直笑:“你看你这么认真作甚，我不过逗逗你。我想拜托你的是另一件事。
“你知道我处境尴尬，本不该出现在牡丹城之外，我今日的行踪，还请官人为我保密。”
许是长呼一口气，他半是责怪:“王君可吓到我了，不过是这事。今日王君救我性命，我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如此，那就说定了，”常宁眉眼带笑，“那我们就回牡丹了。”
许是慌忙道:“我不回牡丹，我要去雪域。”
常宁温吞说:“我知官人思妻心切，不过官人也看见了，这还未出京畿便磨难重重。雪域距此山高路远，难保不会出其他事。况且就算官人去了雪域也不能为将军多做什么，不过是徒增搜救的难度。”
这话确实不假。
许是静了静心认真考量，他本就是没脑子的乱撞，压根走不到雪域，也没有那么多心眼。
碰上黑店也就罢了，到底没出什么事。
而顾宽的出现，却让他从一个狼窟入虎穴，现下脸皮撕破，等顾宽恢复过来，他若再坚持孤身一人往雪域去，指不定后面还有多少生死劫等着他。
见他脸色松动，常宁又道:“我出来时郑家为找你出动私兵，乱做一团，秦陈两家与你交好的少爷也出动各自私兵。淮安侯府灯火彻夜不熄，恰似还能听见其中的哀哭声。”
许是最终还是决定返回牡丹，主要是中了迷药昏睡过去，醒了就到牡丹城外了。
他答应常宁保守秘密的要求，并许下诺言绝对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他回存静斋后，先是被周官人的一顿责骂，秋官人劝都劝不住。
郑由见他平安回来，动了动嘴，结果什么都没说出来。
许是依稀可见她眼神黯淡无光，本就颓丧的气质更甚从前。
虽不明白她为何会谢绝增援，不过许是总觉得她心里其实是有郑实意的。
秋官人也恼怒许是不辞而别，在周官人走后下令将许是禁足院中，要他好好反省，同时也怕他再跑出去出了什么事。
许是知秋官人并非真的苛责自己，欣然接受禁足的惩罚。
许是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魔鬼究竟是什么”
魔鬼二字如同梦魇一直伴随着他。
自他回来这几日总能梦见顾宽轻描淡写叫自己魔鬼的模样，然后一个激灵就醒来，望着床幔彻夜难眠。
“虐杀魔鬼，驱散迷沼，祭我神明，功在千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早上九点有一更，晚上九点也有一更。
除非当天实在很忙，日六到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