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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酸梅糖

“嘶——”炽热的温度烫得她眼前一花。

“你干什么!”

方重衣疯了般把人拉扯回来,急忙拽过她的手看,指尖竟烫起一串水泡。

苏棠眼睁睁看着画纸被烧成灰,苦涩难言,好在那幅画只是勾了大致线条,若完工之后被烧,那她真是要吐血了……

她漠然看了眼方重衣,把手抽回来。

“世子爷就算心情不佳,也不用跟一幅画一般见识吧?”

声音冷静,轻描淡写的。苏棠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该干嘛干嘛,收拾泡茶打水,只当人根本不存在。

夜里,苏棠在卧室旁的小室打瞌睡。这里原本就有张床,只是缺铺盖。前些日子,方重衣便吩咐人把书房那套锦被拿来铺上,又添了个小炭盆。

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打三更的声音,又翻了个身朝床里边睡,可没过一会儿,忽然听见缓慢的脚步声从房门口传来,越来越近。

她身子僵硬,也没敢回头,捂紧被子竖起耳朵听动静。那人缓缓走到了桌边,距床也就不到一丈远。

油灯被点燃,昏沉的灯光将挺拔身影照在墙壁上。

虽然是俊逸的剪影,但苏棠在夜里看着,觉得怪磕渗的。

大半夜来她房里干什么?

苏棠一直很忌惮,怕方重衣哪天一时兴起要收自己做通房。虽然他那副好皮相无可挑剔,没有哪个姑娘家会不心动,但他是世子,将来总要娶一位高门贵女,还会好几房妾室,自己若栽他手上了,做个可怜兮兮的通房丫头,以后岂不是要被各色莺莺燕燕轮流踩在脚底下碾压?

所以她总是刻意保持距离,也相当于暗示了。不过方重衣似乎没有那个意思,没做过任何越矩之事,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脚步声离后背越来越近,苏棠没办法再装下去,硬着头皮翻身去看。

他在床边坐下,眉目被明灭不定的阴影笼罩,显得尤为深邃。

苏棠往床里边缩了缩。

“把手伸出来。”低缓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像一道飘忽的鬼魅,捉摸不定。

苏棠哪敢不从,战战兢兢把手伸过去。

方重衣握住那只手,微凉,皮肤很细腻,又柔若无骨。他呼吸微滞,半晌,很小心地把手翻过来,借着灯火看烫伤的地方。

苏棠这才注意到他是带了药膏来的,大半夜阴恻恻跑过来,就是给她上药?

他拿来瓷瓶,倒出些药膏在烫起水泡的地方轻轻涂匀了,清凉感在手上丝丝冒起,不再那么火辣辣的难受。

苏棠还是胆战心惊,试探着往回收手,那人却忽地加重了力道。

暗夜里呼吸声都格外分明,是沉重的,带着压抑的气息。

“世子?”

她心头不安,又使劲抽了几次手,那人才一点点放开。

“苏棠。”声音比刚才低一些。他的声线是清澈明朗的,像夏日的清溪拂过石子,偶尔低沉些,便显得尤为凝重、有压迫感。

“什……什么?”

方重衣很少正儿八经喊她名字,都是随心所欲地使唤、吩咐,陡然这么来一下,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你的生辰是何时?”

苏棠实在摸不清他的想法,小声答:“要到九月呢……”

淡淡的声音又问:“那时候便及笄了,是吗?”

“……是。”她捂紧了怀里的被子。

许久听不到回应,挺拔的身影静立在黑暗里,不动声色,周身是沉郁的气息。

“世子?”

“嗯。”

一阵窸窣,黑影起身去碾灭了灯,离开了。

夜里昏暗,从都到尾都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让苏棠觉得像一场晦暗不明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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