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斯塔克用不着死了, 他其实并不乐意跟银行劫匪死在一起, 而且由爆炸产生的能量会将他的身体炸得稀烂, 那样的死法很不体面。
“我想打个电话。”斯塔克对身边的护士道, “很重要的电话, 我得通知我的……”他停了停,思考着该如何措辞, “女朋友。”他说, “我得告诉她我平安无事。”
斯塔克本来不准备去医院,他坚持自己包扎伤口,可是被军方的医疗队强行抬上担架塞进医疗车的车厢十分钟以后,斯塔克终于放弃了抵抗。他的伤势不算轻, 如果处理不及时,有可能落下终生残疾(医生是这么说的)。护士在他伤口附近注射了一记麻醉, 疼痛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席卷的睡意。
半个钟头前,斯塔克躲在墙角,等待脚步声逼近接着引爆炸弹,好在他没有冲动。因为来的人并不是银行劫匪,而是救援队的武装人员,随行的还有几名拆弹专家。
军方在斯塔克跟劫匪周旋时就已经解救下了所有人质,除了一点儿惊吓,没有人受伤。劫匪全部落网,总共有28个人参与了抢劫, 就像斯塔克分析的那样,劫匪事先就做好了计划,银行内部有人接应,所以他们才会那么顺利。
斯塔克从被解救的人质口中听到些许消息,那些劫匪开始对银行职员先动手,但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突然把枪口对准了同伙互相扫射起来。人质全部吓坏了,尖叫声枪声此起彼伏,每一个人都确信自己必死无疑。
等枪声停止,救援队立刻打破窗户冲了进来,也许是因为枪声过于密集的关系,救援队以为劫匪正在屠杀,他们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当救援队进入银行大厅时,劫匪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人质则蹲在墙角完好无损。
没人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起初军方猜测是不是有神秘英雄解决了劫匪,然而人质的口供却不是那么回事。当时现场没有多余的局外人出现,整个大厅只有人质和劫匪,所有人都确信是劫匪开枪射击了自己人。
“他们像是突然发疯了一样朝对面开枪。”一名人质接受记者采访时候说。
可能是由于分赃不均导致的内讧。
现场分析师做出初步判断。
也是唯一合理的判断。
劫匪伤的伤死的死,活着的无一例外对射击一事忘得干干净净,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准备实施“清楚人质”计划那里,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被抓获了。
拆弹专家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拆除了安置在楼内的全部炸弹,加上斯塔克找到的那个,一共有8枚。一周后银行就能恢复营业,银行的损失只有破掉的玻璃,还有砸碎的门,劫匪没有拿走一分钱。
这是令斯塔克满意的结局,尽管他受了点伤,不过这样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现在只剩下一个遗憾,混乱的人群之中没有谢普利的影子,那个矮个子男人确实不那么显眼,但谢普利长得非常特别,斯塔克应该可以一眼就能看到他。
因为几分钟前他就发现了詹妮,她没和谢普利在一起,她的家人开着车来接她回家。
“詹妮,嘿,詹妮。”斯塔克不顾护士的阻拦从简易的病床上坐起来,他的胳膊没有知觉了,因为麻药的原因,“谢天谢地,你安全了。”
“斯塔克先生,谢谢你救了我。”詹妮感激地说。
“谢普利没有跟你在一起吗”斯塔克道。
詹妮愣了一下:“谁”
“谢普利.唐。”斯塔克重复了对方的名字,“你的同事,你们一起逃出来的,在我之前。”
詹妮的表情透着疑惑:“你在说什么,斯塔克先生,当时就我们两个人,是你把我从vip室带出来的,你还让我先逃。”
斯塔克笑了起来:“你一定吓得不轻,连男同事都不管了。”
“我确实有一个叫谢普利的同事。”詹妮道,“但他今天请假,而且,他跟我不在一个楼层,你为什么要说我和他在一起呢”
斯塔克有点笑不出来了:“你那个叫谢普利的同事是东方人吗,我是指,他的头发是黑色的,个头不高”
“他是英国人,棕色头发。”詹妮道,“体型跟你差不多,你为什么突然打听他你们认识吗,他今天非常走运,他本来是明天才休假的。”
斯塔克感到一阵窒息,他加重了呼吸,他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但詹妮已经被她的家人叫走了。临走前,詹妮又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却唯独没有再提过谢普利。
斯塔克觉得,要么就是詹妮在说谎,要么就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产生了第三个人的幻觉。
但是斯塔克很肯定他没有看到幻觉,他确信跟他一起躲避劫匪的谢普利真实存在过,因为就算他要出现幻觉也不可能幻想一个陌生的东方人面孔。
谢普利.唐,斯塔克想起来了,唐佩苓的父亲也叫这个,当然,谢普利是英文名字,这不能代表任何事。
这可不太妙,斯塔克心想,这可真的不太妙,那个东方人极有可能也是劫匪之一,更有可能他还是与劫匪串通好的那个。
然而他又觉得刚刚的揣测不够严谨,谢普利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可疑的行为,他们还一起对付过劫匪,如果他跟劫匪是一伙的,他大可趁斯塔克不注意时背后偷袭,再把他交出去。
要知道,斯塔克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破坏劫匪的抢劫计划。
但为什么詹妮完全忘记了谢普利或者说,跟他待在一块儿的谢普利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我还要打一个电话。”斯塔克对护士说,“比之前那个更重要的电话。”他想起了科尔森探员,斯塔克知道处理这种诡异事件是神盾局的拿手活。
“给你的前女友吗”护士没有理他,因为是个男的,如果是女护士,应该愿意满足斯塔克的要求。
斯塔克被注射了镇定剂,他昏昏欲睡地倒在了医床上,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黑头发的东方男人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斯塔克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可是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他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不用紧张,斯塔克,我是齐航。”
斯塔克听到熟悉的名字后冷静下来,他快要入睡了。
“唐小姐很快就会回来。”齐航道,“她让我来保护你。”
斯塔克醒来的时候听到唐佩苓在跟什么人说话,他努力地睁开眼睛,视线慢慢聚焦。
唐佩苓给齐航交代了几句便回头看向斯塔克,她看到他时,脸上的笑容动人至极:“你醒了”她朝他走过来,指着床头柜上摆放的水果,还有别的食物,“想吃点什么”
“我想喝水。”斯塔克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齐航离开了病房,现在只剩下唐佩苓和斯塔克两个了。
唐佩苓将玻璃杯递到他面前。
“你知道,我胳膊受了伤,你能不能……”斯塔克半张开嘴,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斯塔克想要唐佩苓喂他。
唐佩苓坐到他旁边,把靠背调高,让斯塔克可以舒服的半卧。</p>
斯塔克喝了整整一杯水,他的视线却没有从唐佩苓的脸上移开:“你回来得有点早了,我记得你说要离开一周的。”必须承认,斯塔克很高兴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是唐佩苓而不是护士的针筒。